周父意味不明的看着面前的姑娘,以前他从未注意过这养在家中的表姑娘,本来嘛,就一个姑娘家,养大了一副嫁妆送出去,也不算辜负了夫人。
他沉声问,“不用多礼,听说你今日受伤了?”
沈秋妍不好意思,“在院子里的时候,风大了些,身子不适就摔倒了,劳得姨父担忧,倒是妍儿的不是。刚刚我醒了,听闻萱儿受伤了,这才赶紧过来看看。”
楚云梨撑着下巴,有些无语,还真是风都能吹倒她呢,问道,“你回去后昏睡到现在?”
沈秋妍有些不好意思,“是,昨夜没睡好,就睡了过去。”
楚云梨又问,“知道怎么回房的吗?”
沈秋妍脸红了红,“听丫鬟说是吴公子送我回去的……你可别误会,吴公子只是怜惜我孤身一人,没有别的意思。”
周父不耐烦应付她,尤其看到她绯红的脸后,心里烦躁,“你身子不好,回去歇着。”
沈秋妍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失落,到底转身走了。
等她走了,周父皱眉沉默,半晌问道,“想好了?”
楚云梨正色点头,“爹,我是真不想嫁他了,往后还是招赘吧。”
这话她说得真心实意,她能感觉到,原身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既然要散了她的怨气,自然要让她称心如意。
午后的时候,周府中官媒带着婚书去了三南村,本身周家和吴铭的婚事好多人都看在眼中,都觉得郎才女貌,但日后……等吴铭榜上有名,那可就是秀才了,周家应该算是高攀了的。现如今这架势,是要定下婚期了吗?
三南村中,吴铭回去时已夕阳西下,村口的大树下许多人都在纳凉,远远的看到他过来,都笑着打招呼,读书人无论何时都是得人尊敬的,平时大大咧咧的妇人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语气亲近起来,“吴公子回来了啊?”
吴铭一手背着,背挺得笔直,矜持的点点头。其实他很烦躁,走了半个时辰的路浑身汗津津的,往日他去镇上,周府都会让家中马车送他回来,方才闹得不愉快,他负气离开,马车自然没有,今日镇上没有集,就是这么寸,路上连牛车都没,他只得一路上走了回来。
他也不愈和村里人深交,身份不同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就打算回家,有那好奇的妇人就问,“吴公子,您这婚事应该快了吧?”
问起婚事,吴铭想起周明萱今日格外不同的态度,心底烦躁,就是那种平日里追捧你的人突然间对你不屑一顾,有些失落,但他绝不承认自己对那娇纵的姑娘有了别的心思,别扭得很,随意点点头转身就走。
吴铭走远,身后传来妇人的调笑声,“女子爱俏,这吴公子长得好,听说周家姑娘非他不嫁,人家本来要招赘的。”
“周家可富裕了,随便漏一点出来,往后吴家的日子也很好过了。”满是羡慕的语气。
“可不是,读书可烧银子了,练字的笔墨纸砚,那哪练的是字,练的就是银子。没银子可读不了书……”
听到最后一句,吴铭下颌崩紧,咬紧牙关,进了自家院子。院子里,吴母一身布衣,正在打扫,看到他进来笑着道,“回来了,可吃饭了?”
吴铭摇头,吴母见他不高兴,叹口气道,“那周姑娘娇纵,委屈我儿了,等日后……”日后如何却是没多说,擦擦手去了厨房。
吴母很快端出来一碗面,吴铭接过,见是素的,微微皱眉,不过确实饿了,拿起筷子开吃,入口清淡,除了盐再没别的味道,哪怕是细面,也有些难以下咽。想起昨日和周明萱一起去酒楼用的饭菜,当下想着要不明日再去看看……又觉得最好晾她几日,让她知道别这么得寸进尺。
面吃了一半,外头突然有马车的声音,还有村里妇人高声的喜庆声,“吴家嫂子,恭喜恭喜呀。”
吴铭母子奔出门,一眼就看到院子篱笆墙外绸缎作帷的马车,里头李媒婆正不紧不慢下来。
外头的妇人还在道喜,“吴家嫂子,这是要定下婚期了吧?明年吴家兴许就能添丁了。”周围一片道喜和附和的声音。
吴母的笑容一僵,她是知道周府的条件的,再添丁那也是姓周的,当下有些不虞,不过这婚期还是越快越好,今年县试还没过,成亲后应该来得及去县里。勉强挤出一抹笑看向李媒婆,“快请进。”
李媒婆摆摆手,“可不敢进,今日周老爷特意请我过来……”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枚发黑的银戒子,“周老爷说了,这亲事不合适,还是退了好。”
众人本来闹哄哄的说笑,李媒婆的话落,周围蓦地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过后,眼神都好奇地落在了吴铭身上。
第3章 招赘的独女
一片安静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吴母,她看着面前的银戒,满脸不敢相信,“怎会如此?这本来好好的,怎么就要退亲?”
吴铭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脑中都是今日周明萱那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疏离态度,当下沉声道,“婚姻大事何等要紧,不是她一个姑娘家可以任性处理的,此事我要亲自问过周老爷。”
李媒婆摆摆手,“周老爷都跟我说了,吴公子是不是今日推了周姑娘致她受伤?”
众人恍然,整个欢喜镇上的人都知道,周明萱是周老爷的心尖尖,推人家姑娘受伤,那退亲也似乎说得过去了。
吴铭抿唇,还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我是无意的,稍后会亲自上门致歉。”
“不用了。”李媒婆将手中银戒又递向前两步,“周老爷跟我说了,此事他不能接受,周姑娘也因此对你死心,你们收了这银戒,这婚事作罢,此事就算过去了……”
“那怎么可以?”吴母惊讶出声,“按照俗礼,历来退亲,若是男子,那送去的聘礼和各种东西都不能再问女方要,当是给姑娘的补偿,但若是女方要退,那男方送去的所有东西都要退还,若是点心之类已经用掉的,是要折成价钱一并退回的。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人点头,吴母心里微微放松,先前为了面上好看,也为了让众人觉得不是吴铭贪图周府富贵,吴家准备三媒六聘时一点都没含糊,甚至比村里这些人议亲的各种流程都贵上几成,比如人家是细布,她这边就是绸缎,人家是普通面食,她还去镇上买了点心放进去。
这样也能表明吴铭不是赘婿,置办这些可借下了不少银子,“李大嫂,你经手那么多婚事,其中自然也也议亲到一半不成的,为何只拿了这个就来退亲?周老爷如此作为,到底是个什么道理?”
李媒婆坦然道,“周老爷说了,那些礼物就当是吴公子今日伤了周姑娘的赔礼,本来这银戒也在其中,只是知道这是吴家给长媳代代相传的信物,这才让我送回,也让我代他和三南村诸位解释清楚,确实是吴公子致周姑娘受伤,这门婚事才作罢的,大家要是不信,现在还可以去镇上问问田大夫,是他亲自给周姑娘包扎的……”
吴铭面色难看起来,到了此时,他才真的相信周明萱是真的不要他了。
吴母则在听到聘礼作赔礼的时候眼前就阵阵发黑,耳朵里李媒婆的声音和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渐渐地远去,身子一软就要坐下,还是李媒婆反应最快,一把扶住,顺手就把银戒塞入她手中,“妹子小心身子,吴公子才学兼备,长相也好,没了周姑娘,还会有别的姑娘倾心的,到时候遇上合适的,我再上门相合。”
等吴母站稳,她起身和周围众人打招呼,边上还有其他人家的婚事正在议亲中,且李媒婆在欢喜镇上做媒算是头一份,认识不少家中富裕的人,众人瞬间热情的围上去和她打招呼。吴铭想要再问,却已经找不着机会了。
等李媒婆在众人热情的送别下上了马车离开,吴铭有些茫然,吴母顾不上周围还有人,忙道,“铭儿,赶紧去周家,这亲事不能这样退!”
吴铭烦躁不已,女子被退亲损及名声,他一个考上童生的临门一脚就能成为秀才的书生,因为对女子动手而被退亲,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打击也极大,但让他跑去找周明萱求原谅继续婚事,他又觉得屈辱,尤其周围看热闹的妇人还没离开……却听到一个妇人道,“吴家嫂子,你们婚事不成,那我们家的银子你家何时还上?”
此话一出,围观中好几个妇人也如此问,吴母面色苍白,嘴唇嗫嚅,半晌才低声道,“会还上的。”
也有人看不下去劝说问债的妇人,“等吴公子考上秀才,你那点银子肯定能还上。”
这话一出,立刻就被几个妇人骂了回去,“合着不是你家银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三南村的吴家的混乱楚云梨是不知道的,其实她根本不知周父退亲根本没退回聘礼。
此时她正在家中好好养伤呢,顺便尝着周府厨子的手艺,没有现代菜肴的那些调味料,回归本味,确实味道不错,她对于周府的日子其实挺习惯,还有人伺候,上辈子身为孤儿可没这待遇。若说有哪里不好,大概就是边上这轻言细语却喋喋不休的姑娘。
“萱儿,怎么能退亲呢?婚姻大事这么要紧,你怎么这么任性?错过吴公子,往后你真的只有那些莽夫可配,姨父也是,由着你任性。”沈秋妍一脸愁容。
楚云梨喝着汤,随口问道,“谁跟你说我退亲了?”
“难道不是?”沈秋妍一脸茫然,“姨父身边的进财亲耳听到的啊。”
进财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是周府管家的小儿子,楚云梨恍然,吩咐春雨,“去告诉爹,他身边的人嘴不紧。”
退亲之事不是秘密,欢喜镇上的人都早晚会知道,但前脚李媒婆一出门,沈秋妍就到她这边说她任性,可见这人的嘴已经松到了一定地步。
这说的是退亲,要是谈的是生意,打击可不是一点半点。
沈秋妍面色苍白,楚云梨如此作为,分明就是说她多事,这话真传到周父那边,进财一个周家的家奴,定然会被罚。当下有些着急,“进财也是一番好意,姨父为了你的事操心不已,他跟我说也是想要让我好好劝劝你。”
楚云梨淡然道,“我爹就我一个女儿,为我操心本就是应该的,轮得到他一个家奴不平?”
沈秋妍跺跺脚,“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说不通啊?”
楚云梨扬眉,“我不用你管。”又看向身旁的春雨,“日后沈姑娘过来,须得通报之后再放人进来。”这人到她的院子也太随意了,跟进自己的一样。
闻言,沈秋妍面色大变,“萱儿,你怎么……”她顿了顿,道,“我和吴公子真没有什么,他只是见我孤身一人,对我多几分怜惜而已,你这么善妒……”
“孤身一人?”楚云梨反问,“周家亏待你了?”
沈秋妍面色青白交加,呐呐道,“都是他以为的,他觉得我寄人篱下日子不好过,但这证明他是个有情有义怜香惜玉的男儿。”
还有情有义?对着她沈秋妍倒是足够有情有义了。
楚云梨摊手,“你就是说再多,这亲也已经退了,日后周府的门,他吴铭是进不来的。还有你,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对我说教,我这会儿要午睡,你能不能先出去?”
沈秋妍哑然,楚云梨又道,“对了,你和我同岁,也应该着手议亲,周府没有女主人,你若是喜欢谁,可以告诉我或者告诉爹,爹会给你做主送你出阁。可别让外人觉得我们周府把着表姑娘的婚事才好。”
说完,起身进了内室。
又过一日,楚云梨额头的红肿渐消,自从到了这里她还没有出过门,记忆里的欢喜镇挺热闹的,她盘算着出门逛逛,要说周父对她真心宠爱,无论做什么都可,就说这银子,五十两以下可随意去账房支取,可别觉得少,这么说吧,欢喜镇上最好的酒楼用一顿饭,所有最好的饭菜全上,也不会超过十两银。
楚云梨带着贴身丫鬟春雨,坐上马车出门,上马车时沈秋妍带着婆子急匆匆过来,“萱儿,你出门怎么不告诉我?”
这确实有点烦,楚云梨看向身边的春雨,“让管家查一下,谁给她通风报信的,这人不能用了。”多来两次,底下的人就知道嘴紧了。
春雨了然,给边上的小丫头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边沈秋妍已经过来了,由丫鬟扶着就要上马车,楚云梨伸手一拦,“谁告诉你说我让你跟我一起了?”
沈秋妍不以为意,满脸无奈,像是对着个不懂事的孩子,“萱儿,我不都和你解释过了,你怎么还生我气呢?”
楚云梨认真道,“我不想带你。”说完,吩咐车夫离开。
欢喜镇上五日一集,刚好今日有集,格外热闹,楚云梨也没去闹市,先去了酒楼。
酒楼中就安静得多了,她算是熟客,立时有伙计笑吟吟过来带着她上二楼,却不妨在楼梯转角时,一个粉衣女子拦住她,“听说你退亲了?”
楚云梨本来正好奇的打量酒楼中的摆设呢,古色古香的建筑和装修,这是她以前从未看到过的,闻言看向面前的姑娘,愣了愣。
面前这姑娘记忆中有,是欢喜镇上布庄温家的女儿,温慧,和她年纪相仿,两人从小就气场不和,暗地里互别苗头。尤其是周明萱和吴铭定下亲事后,这温慧更加看她不顺眼,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吴铭。
她之所以会愣一下,实在是这姑娘长得……不好看。肌肤暗沉,塌鼻子,嘴唇还厚,此时还涂了大红的口脂,整个一血盆大口。楚云梨很快反应过来,点头道,“退了。”
温慧上前两步,质问,“你怎么退亲了?吴公子哪点不好?”
楚云梨看着凑到面前的血盆大口,有点茫然,“……”姑娘你是不是有毛病,我退了你不就有机会了,怎么一脸的意难平?
第4章 招赘的独
楚云梨往旁边避了下,准备上楼。
温慧却挡在她面前,不依不饶,“吴公子要是退亲,对你对他都不好,你为何要退?”
楚云梨指着额头上的拆了纱布还有些红肿的额头,“他为了别的女人一把就把我推成这样,首先对女人动手的男人我不要。再有就是,今日他为了别的女人能推我,他日难保他不会为了别的女人害我,我这个人惜命,可不敢和他成亲。”
温慧哑口无言,楚云梨看向边上的伙计。
伙计瞬间了然,笑吟吟对着温慧一引,“温姑娘,您房间中的饭菜已经备好。”
温慧冷哼一声,“没了吴公子,我看你还能找个什么样的人?”
在她眼中,这世上就一个吴铭最好。楚云梨懒得搭理她,要是和她纠缠下去,饭该吃不成了,也影响心情。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周明萱是这里的常客,只要没客满,基本上她常去的包间都留着的。
很快,茶水点心饭菜都上了桌,楚云梨愉快的开吃,边上春雨也拿了些到旁边的小桌上吃,人人平等什么的,在这启国是不存在的,她也不强求了。
其实酒楼的饭菜和周府厨子做的大部分饭菜都差不多,不过酒楼的烧鸡却是周府做不出的,楚云梨尝过之后,吩咐春雨,“买只烧鸡给我爹送过去。”
恰在此时,门被敲响,春雨过去打开,门外站着吴铭,一身青色长衫,手中一把折扇,嘴角噙一抹温柔的笑意,“明萱,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语气里带着无奈的笑意,说话间就要踏进门来。
楚云梨抬手,止住他的动作,看向春雨,“唤伙计过来,怎么吃个饭还有人过来打扰?”
春雨没动,因为这话分明就是说给吴铭听的,再要进来,就会让人赶他出去了。
炮灰的人生[快穿]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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