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小城,一片银装素裹。上午十点多钟,街道上已经有人在清理积雪了。
锡林浩特市是个地级市,约有十几万人口,市区面积有五平方公里左右。百货大
楼位于该市的主要的商业街额尔墩路,是个三层建筑。这也是当时最大的商场。
母亲拉着儿子直接上了商场的三楼。
“来,试一下这件。”
“嗯…颜色有点不太配。那就……”
“来,再试……”
“来……”
商场里的暖气很热,母亲的热情也分外的高涨。不一会儿,被火焰围绕男人
就满头大汗,身心疲惫了。衣服大小合适,颜色也不是另人不堪忍受,怎么就…
…唉,又来了。
终于。
“嗯……不错,不错!就是它了。”
“多少钱?”
“一,二……四百二。给,正好啊。”
“哎呀!你的鞋!你怎么能……”
“你穿多大的鞋?”
“四十二码。”
“来……”……
“内衣呢?”……
内衣是不用试的。在母亲千挑万选的时候,男人溜走了。
笔,墨,纸,砚。
不算太好,可还能用。
笛子,萧,二胡。
音色还不错。其它吗?以后在说吧。
这刀,嗯,钢口很好!分量适中,就是它了。没想到这里还能买到这么合手
的东西。
“你在这呢,让我们好找!你拿的家伙是?”母亲来了,看着儿子手中的家
伙母亲大为不解。
“你买它干什么?这家伙?”
“这是正宗的厨刀,还是北京‘王麻子’的。家里的那叫……”男人自得的
解释到。
“家里的咋了?我不是还一样用?你用不了就不要找借口!”母亲‘愤怒’
的打断了男人。
“那……”
“那什么呀那。”一脸无耐的儿子又被母亲抢去了话头。
“它很好用吗?”母亲盯着儿子手中的家伙问到。
“好用,厨师专用……”
“那好,买了。”母亲干脆的决定了。
“我还想……”男人吱吱呜呜的看着母亲。
“还买什么?一起算了。”
“那就买……”
于是男人的选择:炒瓢,漏勺,菜墩……
“等等,还有……”男人又跑到另一边。
料酒,白糖,淀粉,陈皮,干椒……
连瓶带包的男人,三个大惊小怪的女人。
跟母亲一起过来的两个女人李平都认识。“金花姐。嗯……”
“别嗯了,这是斯琴,你也叫姐的。”金花拉着老莫的妹妹介绍到。
“斯琴姐,……”男人笑着大着招呼,正要问老莫的情况。
“不行!”金花猛的意识到了什么,截口道:“我们和晚琼都是姐妹,你一
个小鬼怎么能叫我们姐姐!不行!我们都亏了。来叫阿姨。”
金花一脸渴望的看着李平。
“……”艰难呀!我!你们能大我几岁?叫阿姨!好像你们还没有那么老吧?
这么和一个男人较真,男人难道真是难人?
“来,叫嘛,就叫一声,来……”一心要找回平衡的金花,恳求着。好象只
要李平一叫阿姨,她马上就会给他糖一样。
“我……”男人无语。
“行了,行了。”斯琴拉住一脸渴望的金花。“你可真是的,这么大的人和
一个小鬼计较,累不累呀!”
“我——小鬼?!”你们有我高吗?是谁让我叫的姐姐?怎么……尽管理直
气壮,可是男人还是把该憋的都憋了回去,好男不和女斗!
“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看着满柜台的大包小包斯琴好奇的问道。
“不会是……?”说着满脸象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李平。
“我……”我又怎么啦?我!男人满心的不忿,猛的迎向那好奇的目光。可,
唉!底气不足,无奈呀!男人转开了脸。
“小平刚回来,我前几天在家也没怎么准备,正好今天有时间,就一起来买
东西了。”母亲从售货员那要来几个纸箱子,一边装,一边回答着。
“噢——”斯琴拉了个长音。“我看小鬼跑前跑后的,还以为是他在准备结
婚呢。”
“这也能想?”男人有些无力。
看着装了几箱的东西,男人有些发愁了。这些东西并不重,如果放在一起,
自己就行。可这一堆就……那…我抱三个,她们拿一点……可是三个女人都花枝
招展的,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伸手的。
“现在知道难了?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女人们幸灾乐祸起来。
“我……”
“别我我的了。外面有车呢。快拿吧。”
男人把东西都放到车后箱里。女人们已经开始在热烈的讨论起来。
“我们出来的时候跟梅玉说好了,先去接她。”金花说到。
“好呀,接了她去我家吧,中午就在我那吃饭。”母亲发出了邀请。
“你哪?我们可不像虐待自己的胃啊!”
“哎呀,那是以前,现在有他……”
“他?他行吗?他……”
“他可不光能吃,他呀……”
“是吗?就他?……”
讨论中,梅玉家到了。三个大小女人一上车,后座上立刻挤做了一团。在一
群女人的大呼小叫声里,车停在了家门口。
把东西都放进了厨房,男人把东西分门别类后,忙了起来。
客厅里,女人们则对着另一堆东西发表着看法。
“这件衣服挺好看的,他穿上……”
“这鞋?”
“这?”
“这些也是你给他买的?”
“不是,是他自己自己买的。”
“他还会这些?我看他呀……”
“就是,他只会……”
女人们的讨论声里,菜上来了。
七手八脚的收拾下去,女人们等待着。
第一卷草原深处第九节决定
第九节决定
香气四溢的饭菜摆了满满的一桌。而用料大部分是女人昨天买回来的,刚才
回来时只补充了一点。
餐厅里,随着筷子的翻飞,女人们的嘴也终于找回了最原始的功能——吃!
餐桌上也因为这一功能的回归而显得非常的安静,就连碗碟在轻微的碰撞时,所
发出的声响都变得很清晰。
而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听见餐桌上越来越安静,不由得心里也打起了鼓。
不对呀!本来应该是赞不绝口的,再怎么着也应是吃个不停的,是不和口味?是
哪道菜没做好?是没放盐?是……
忐忑不安的男人捧着最后一道,千思万滤并确信没出差错而又精心烹制的
吃,我再吃!处变不惊是男儿。
“没事,都是小……”猛的停住话头,意识到什么的男人夹起一口菜堵住了
女人真好——吗?而女人们在向男人表达歉意的同时,也没有忘记照顾自己。
菜肴腾开了地方,男人也就顺势坐下了。
“有我们单位,如果小平没意见,那肯定没问题。还有就是教委,检察院和
象南国的春风。
“你们慢慢吃,我们撤了。”两个小家伙同时放下了饭碗。
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的男人受宠若惊了。
公安局。其他的还正在考虑。”母亲拿出了方案。
“我,我,有什么我的。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不要插嘴!”梅玉一脸恨
干,文化的高低就不是主要问题了。在说,小平也当过兵,应该能行。”斯琴提
了起来。是啊!满满一桌子的菜,挨个都被她们扫荡一边,如今差不多的盘子里
“要我看,就去公安局算了。别的不说,到下面的所里或去刑警队,只要肯
—紫菜蛋花汤,半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哇!你们看!”两个从李平房间里发现新大陆的小家伙,大呼小叫的跑了
出来。看着一样一样摆在眼前的物品,女人们……
外伸出四个头,每个头上都装有一个皮扣。而另一个则还是一团乱,但总的看起
“你们两个小鬼!”梅玉略显严肃的嗔怪,手也优雅的挥向了小家伙的头。
来象一个网状的东西。
还可以听嘛。
边躲闪着‘爆政’,一边抗议着。而吃和说也保持着同步。
笑够了的女人们的注意力又转回了餐桌,看着大口吞咽的男人,女人们忸陧
“来……”
自己的嘴。
功能就显得迫不及待起来。咽下最后一口汤的金花打破了沉默。
“要说嘛,这几个单位都是不错的,那……喂——”梅玉接过了话头,对着
“啊!那你……”女人们讶然相顾,随即一阵沉默。
……
“这个叫相思扣。”儿子拿过皮索一抖,皮索就展开了。
“咳,咳咳。”
那不,在男人向碗里的山峰进军的时候,女人们一人盛了一碗蛋花汤,悠然的品
院是肯定不行的,那里专业要求高,底子差了很难有发展的。李姐就是你们单位
了起来。
夸的,否则就会……
“李姐,小平回来联系到哪个单位了?”吃的功能被解放后,嘴巴的另一个
“小鬼。平哥哥不也是小鬼吗?小鬼帮小鬼,不是正对吗?”两个小家伙一
铁不成钢的表情扼住了男人的话头。
都底儿朝天了,而劳作辛苦的人却……
……”女人们前伏后仰了。
“我……”关于自己的终身,男人忍不住要插话了。
“这……”梅玉无奈的看着大伙。
“金…金……”没金出个所以然的男人干脆到“这道菜放哪?”语气温柔的
于是男人就……我,我不说!我吃,吃吃……我还……悄悄的竖起耳朵,我
“是这样啊。”又是金花打破了沉默。“小平的底子薄,如果去教委和检察
有着很深的同情和一种怎么也说不清情感。想帮他,想为他找一条最好的路。可
母亲一眼就认出了那条皮索,儿子正是用它在每天练大蛇飞舞那条。不知道
为什么,一想到早上的情景,母亲的心就很沉的跳了一下,那另一个也不会是?
毛喃手里拿着的是一团皮条编制的东西。她一边在嘴里嘀咕着,一边把手里
第十节简历
“那都联系什么单位了?我们也帮着参考一下。”斯琴插话道。
男人终于引起了所有女人的注意。
“嗯…”男人迟疑了一下。“嗯什么呀!别忘了你也是小鬼!”瞬间的晴转
也不行,学专业也是不容易的,要不……”
—
在几个满怀歉意的女人的努力下,男人面前的碗里立刻堆成了小山。“不用
这条索长约两米,是由四条小拇指粗细的皮索构成的主架,每边两个头。中
几个一知半解的女人,就在餐桌上决定了一个男人未来的事业。
呯!一只小碗放在了刚坐下的男人面前。男人睁大眼睛,抬头望去。
其实,女人们在李平烧菜的时候,也大致了解这对母子的过往。大家对李平
不过这次不是‘爆栗’,而是筷子。
“还看呀!盛汤!”“哎——还有我!”另一个理直气壮的小女人!
在更多的时候只能把工作干的更好,千万不能等人来夸的,而且尤其是等女人来
“这么着急吃呀!没看见我要喝汤吗?”迎着他的是毛呢也睁得很大的眼睛。
“我看也行,那…小平——”女人们异口同声的。“我…我也没意见。”在
在一边笑看风云。
“嘻…嘻嘻……”忍不住笑的几个女人都紧咬着嘴唇,互相看了看,“哈哈
这是两件干什么用的东西呢?一条比较简单,是由几条皮索穿连在一起,向
啊——原来是这样啊!哼!我怎么能没有自信呢!男人挺直了腰,加重了脚
“哦,盛…”正准备接受同志们赞誉的男人真有心……他终于明白了,男人
达。
“哦,联系了几个,还没有具体定。我想听听小平的意见”母亲回答道。
阴加霹雳后,两个小家伙扔下一脸怪异的男人和女人们,窜进了李平的房间。
“行……”
第一卷草原深处第十节简历
“就放在这吧。你也别忙了,一起吃吧。”女人们有人搭话,有人为最后的
“对,我看也行。”
着男人。“谁是小孩子呀?”小家伙细声细语的问道。
几个女人杀人的目光里,男人为自己的事业签下了盟约,虽然自己什么也没能表
“便宜你们两个小鬼了!”梅玉收手了。
“妈妈好痛吔!”一个小家伙揉着头向母亲抱怨着。而另一个则笑眯眯的看
乱作一团的东西抖开。
“来,你吃这个。”
埋头苦干的男人说道“小平,你是什么毕业?”
“都是小孩子,闹着玩呢。”母亲和儿子同时出手拦截。而另外两个女人则
议道。
间穿插着很细的细索。索与索之间都是直接编在一起的,没有一个接头。在索的
“我?”男人抬起了头。“我上到了初二,初中没毕业。”回答有些含糊。
中间处,连在一起的细索相互之间巧妙的打着一个个的结,环环相扣。在
步来到餐桌旁。
下面有
一条宽约两寸,长约一尺的皮条穿在里边。上面则有两个皮圈显得很突出。整条
索全是用皮条编成的,编织手法细腻,精美,让人叹为观止。
“这个叫蜘蛛。”乱作一团的东西在儿子的手里轻巧的展开。
“蜘蛛?”女人们睁大了眼睛。
的确,这个东西不但真有点像,而且也同样的精美。
梅玉拿过了皮索编的‘蜘蛛’,而母亲则接过了相思。
“好怪的感觉!”两个女人在心里叫一下。是的,刚入手的感觉是如此的细
腻,柔软!根本没有一点粗硬的感觉。
可随后…一种蛇的清凉传了过来,象要把人灵魂都吸进去。两个女人的心里
突然间有一种恐惧感,想把手中的东西扔掉,远远的躲开它。而另一种强烈情绪
却提醒自己,抓紧,抓紧……
就在女人们挣扎徘徊的时候,两件东西却突然发出幽幽的光。那不是很强的
光亮,一下子让所有的女人都失了神。
男人拿过皮索放在一边。皮索的光亮了下来。女人们又是解脱,又是一种谁
也说不清的感觉,只是有一点,谁也没在问为什么。
咕噜……
毛呢滚出来一个大家伙。“里边还有一个,好重呀!”小家伙说着,还夸张
的抖了抖手。
“这?!”女人们又睁大眼睛。
“哑铃。”男人说了一句。起身拿了过来。
是哑铃!可也太大一点吧。女人们有点对不上号了。不过也是,三十二公斤
的哑铃是大了一点。
“还有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钻进去的毛喃,捧出了一大堆东西。
“嘉奖令!1986年的……这是不是1987年的,还有……”
“哇!三等功吖!是1988年的!你……”
“嘿!那算什么呀!这还有个二等功呢。”扔掉嘉奖令的两个小家伙,一人
手里拿着一枚闪亮的军功章。
“来,讲讲吧,你是怎么骗来这些东西的。”毛呢严肃的看着男人。
“什么?骗?!我……”正有些沾沾自喜的男人,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他
有理由相信,窦蛾又重生了。
“对,讲讲吧。就算不是骗来的,那也是……”毛喃目光闪闪,虽然话没说
完,可那意思却在明白不过了,你那是……
“你俩不要瞎说!”梅玉止住了双胞胎的拷问。“小平——你……”
?再说我们很老吗?”收起笑意,女人认真的提醒到。当人们称呼别人大哥、大姐时一般是由于年龄所致而作为的敬称,而主动要求对方称呼自己‘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则必定是有深刻含义的。这里注意金花把梅玉称作‘梅玉姐’,说明梅玉的年纪比她大。
夜晚行车途中几个女人解决内急时,李平拿着大衣走了过来,站在了车尾。在几个女人的警惕和不解的目光里,男人在车后迎风而立,反手将大衣在身后展开,对着几个女人点了点头。愣了一下,明白过来的女人们心中一热。大女人们一阵忸陧,而小女人们则一声欢呼,一起跑到了大衣的后面。“你们也快一点,我俩先上去了。”完了事的小女人们打了个招呼就爬上了车。大女人相互看了看,金花半底着头走到了大衣的后面。“啊——”终于能了……忍了这么久,一放开金花就在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声。不过舒心的感觉还没有细品,另一种感觉就提醒了自己,今天的声音怎么这么刺耳?就不能小一点吗?哎呀,这么久还不完?好象以前不是这样的呀?!好不容易啊!完了事的金花快速的整理好衣服,头也不回的上了车。男人属于善解人意者,风雪夜晚如果找不到背风处,那么对女人而言解决内急无异于上战场。可是这个背风地确实让人尴尬,刺耳的声音也会刺心,引出无限遐想。
“什么!李晚琼是你母亲……!?”李平的话还没有说完,刚进来的梅玉就和金花一起大惊小怪起来,可她们后半句里关键词还是没有说出来。看到李平肯定的答复,两个女人又惊奇的相互的看了一下。感觉一向迟钝的李平也发现了异常,心里想,怎么连母亲是谁都大惊小怪的,女人就是女人啊!关键词到底是什么呢?其实后面内容也没有正面回应过这个问题,可是似乎又是很耐人寻味的。好像不能用女人敏感、男人迟钝来解答。
这时候毛呢毛喃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也走了过来,两个小家伙见到李平,亲热的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几分钟里,他就知道了和小家伙一起找他的女人是老莫的妹妹。
左边的小家伙笑嘻嘻的说到“是我先找到你的,见你睡着了就没有叫你。后来我跟妈妈说了,妈妈说这样你会着凉的。刚好,车也要走了,妈妈就和我们一起来叫你了。”李平的心里有些热热的,他抽出手,爱怜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心里暗道,小刺猥也能关心人啊!而他的目光却看向了母亲。感觉到李平眼中的含义,母亲翘起嘴角,飞起一丝得意的笑容,随着还俏皮的晃了晃头。李平的心也跟着猛烈的晃动起来,幸好,有两个小女人拽着,要不然又……其实男人发傻,百分之百是女人惹出来的。大女人、小女人都是女人,都能够让男人感觉到女人的魅力。
再好的宴席也要结束,分手的时刻大女人打开车门先下去了,两个正准备下去的小家伙,突然回过身来,抱着李平使劲的亲了一下。然后异口同声的说到“我们会想你的————木头!”看着车下挥着手女人,本想下去的双腿好重好重。木头心里已经点燃,只是还没烧透罢了。
车到了税务局的门口,李平拿好东西下了车。从十六岁以后就在没有见过面的母亲,她在记忆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现在她该是什么样?边走边想的他有些失神,刚要上台阶,就差点和一个穿税务制服的女人撞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快到李平身后时慢了下来,最后停住。李平转过身来,那心中模糊的影子在台阶上逐渐清晰,慢慢的在眼前重合。是她(他)!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让两个人久久的凝望却相对无言。想让脸上带一点笑容,僵硬的肌肉一点也不听使唤。李平艰难的咽了咽吐沫,想把那个在心里压了很久的声音说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妈妈——这个称呼,也许今生只能在心底深藏了。这里有点和后面的内容冲突,如果仅仅是服役四年的分别,那么绝不是如此陌生,后面多次描述从满月后分离至今二十年,从未开口说出过‘妈妈’这个天下所有能发声的孩子最先发出的音节。
一种怎么也说不清的感觉让女人有些茫然。他应该是二十二岁了。可是心里对儿子最深的印象却是二十二年前的黎明。那也是一个冬夜,自己做了个梦。那梦里一条巨大的青蛇在面前的天空飞舞,自己的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天地间只有这条青蛇为自己起舞。这天地间的舞蹈的最后,青蛇向自己飞来,将自己紧紧的缠绕。奇怪的是自己一点也不害怕,只是想一生都和他这样拥有。就在这时,剧烈的腹痛让自己醒来。一天一夜,就在自己筋疲力尽的,想要放弃一切时候,小家伙出来了!青蛇绕身而降,帝王之命、异相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再醒来后的一个月里,看着这小东西在自己的怀里贪婪的吃奶,看着他哭,看着他睁着圆圆的眼睛,咯咯的笑出来。母亲的感觉是幸福!是短暂。那在这以后呢?儿子的脸一下子就模糊了起来。他是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长大……最后与他见面是有五年前?不,好象是六年?为什么会什么都想不清楚?为什么……?分别了、离开了,到底是多少年以前呢???
母亲的家离她的单位不是很远,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三楼三室一厅的房子,在当时是很少有人能住上的。而家里虽看着是朴素大方,但实际上却价值不菲。八十年代以前住房建造格式很少有带厅的,这应该是建成不几年的新房。当时是福利分房,工龄年限、职务级别、家庭人口数量、人口结构等等条件都是分配时考虑的标准,母亲能够住上这样的房屋的确值得深思。而价值不菲应该是指家具与摆设。
粉色的窗帘、卡通的床单、玩具熊、几张不知是谁的明星画和一些‘儿童’用品穿插的摆设,母亲忽略地不仅是年龄,而且忽略了性别。
发里,心思缥缈。儿子,他是我的儿子!可他是什么时候上的学?什么时候开始长大?现在他会喜欢些什么?……这些年他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从没有陪伴过他的母亲?……还是……恨?!他会吗……我该为他做些什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缩成一团的母亲,痉孪的手拉扯着头发,仿佛疼痛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
母子之间有着许许多多神秘和未知,需要在下来的描述中注意破解。
女人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拿起了包,一溜烟儿的冲了出去。很快,女人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她轻轻的打开门,向儿子的房间看了看。“还在睡!哼!”放松下来的女人心里哼起了歌。进了厨房,放下大包小包,把围裙往腰间一系,女人忙了起来。我洗洗……我切切……一会儿,女人微笑着拿起了炒勺——炒什么呢?我会做炒鸡蛋,我还会…我会……我怎么什么都不会呀!面对着摆满厨房的美味,女人的手开始颤抖。巨大的打击一下子把她的心拉空了。女人浑然不觉,晶莹的泪珠落在菜叶上,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木大大采用了很巧妙的方式用具相地行为把母亲兴奋、激动、转而恐惧、不知所措,形象地表现出母亲内心的心情。
“剩下的我来吧,你先去休息一下。”男人淡淡的说着,接过女人手中的炒勺,解下她身上的围裙自己带上。然后轻轻的扶着女人的双肩,用心安慰了女人一下。女人无声的走了出去。嗯。菜很全了。来在让我看看……盐,酱油,醋,味素,花椒粉,还有?怎么只有着些调料?那配料呢……葱!鲜姜!这……?!怎么鱼都开肠破肚了,为什么不去鳞?还有芹菜已经切了,叶子还在?那油菜咋就剩光杆了?晕!天啊!这是为什么?!难!可是我会!哼哼!男人开始了。
展现在我们面前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
女人已经不在是失落了。“什么你来,为什么叫我走?菜可全是我买的!要是做不好,我……哼!就你能!”男人辛苦为什么会有人恨??姜丝肉,韭菜炒鸡蛋,烧油菜,清蒸鱼,西芹炒肉……这么多?!看起来还不错。味道嘛,我先尝一下……嗯——我在来这个,那个也……“咳,咳咳!我饿了,就…咳咳……”女人好象快了点?“来喝口水,哎—慢一点。”男人也很……?“你喝红酒?”“家里只有红酒……”
……夜色有情。
原本尴尬的局面在一顿晚饭中冰溶雪消。……夜色有情……!?!?
以往冷清的家,终于有了生气!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我的儿子。是啊,儿子!他已经长大的象个男人了,他看起来有些文静,话也不多。好像还有一点害羞。他会开车,还当过兵。听金花说这次要不是有他就……好危险的!就是,也不看他是谁的儿子!他会做饭,菜烧的真好吃呀,我可是很久都没吃这么多了。
换好衣服的男人躺在床上,家的温馨轻轻的抚慰着他,梦境悄然而至。
女人想着,问着,红酒那温和的作用慢慢的合上了她的双眼。
温暖、温情、温馨。
第二天晚饭餐桌上聚齐了金华、梅玉、斯琴、呢喃。以后的日子是离不开这些女人们的。几个一知半解的女人,就在餐桌上决定了一个男人未来的事业。在几个女人杀人的目光里,男人为自己的事业签下了盟约,虽然自己什么也没能表达。
“嘉奖令!1986年的……这是不是1987年的,还有……”“哇!三等功吖!是1988年的!你……”“嘿!那算什么呀!这还有个二等功呢。”扔掉嘉奖令的两个小家伙,一人手里拿着一枚闪亮的军功章。呢喃姊妹搜索到的这些恰好证明了男人85年服役,年年有嘉奖,次次得军功,但是最终却是非正常复原。89年以前都是秋季复原,89年改为春季复原,正常状况下89年年底是不应该复员回家的。
“小平,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母亲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是啊,怎么过的?从来没有向别人吐露心声的男人,在几个女人关切的目光里,回到童年,回到了成长的岁月……“姨,饿。”已经四岁的李平第一次发出了稚嫩的童音。
“什么?你再说一遍!”正在屋里忙碌的女人一下子扔掉手中的扫把,满脸
惊奇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小东西。
“……”小家伙愣住了,小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出来。
显然,女人过度的表现吓着了小家伙。他怯怯的退到门口,用两只小手抓住
门框,闪闪的目光里满是惶恐。
看着小东西的样子,女人在心里暗暗的责怪了一下自己。她走过去,将小东
西温柔的抱了起来,用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头。
“不怕,不怕。二姨不乖,吓着我们平平了。噢—乖,不怕,噢—”爱抚了
一阵,女人把小家伙放下,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小乖乖,你刚才说什么呢?二
姨没有听清楚,来,再给二姨说一遍好吗?”
温柔的抚慰让小家伙忘掉了刚才,他在女人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趴在女人
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姨,平平——饿。”
“啊——”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一种期盼已久的声音从女人的心底发出。
“好了,好了,我们的平平会说话了!好了……”女人喃喃的自语着,把怀里的
小东西紧紧的搂着,双手下意识的在他的身上来回的抚摸,激动的嘴唇象雨点一
样落在他脸上。
“嘻嘻……”不堪忍受的小东西开始躲雨了。“姨——痒!嘻…嘻嘻……”
了一样,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象断
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是呀,这个小不点,一生下来只吃了妹妹一个月的
奶,就来到自己的家。
可他自从到这,就不哭也不闹,是自己用米汤和羊奶喂他长大。他四岁了还
不会说话,可却是那么的懂事。
四个姐妹里,不管是什么,他总是让了这个,等那个。今天,千盼万盼的小
祖宗终于会说话了,可是第一愿望却是……
想着,无声的流泪开始抽泣;想着,抽泣的女人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小家伙慌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回这样?无法表达的他,只能用稚
嫩的小手在女人脸上胡乱的擦着,可这倾盆而下的宣泄,又岂是他能阻挡的了的。
最后,他也惊天动地的仰天——“哇——”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姨父四十几元的工资养活着连他在内七口人。只有经历
过,才能体会那深情的无奈。
女人的雨淡了,可是小家伙却已经浑天黑地了。
“噢—不哭,不哭。好平平,亲平平,不哭了。二姨不好,二姨坏”女人哄
孩子。
“噢—噢—平平,平平,哎—乖啊。”
“噢—平平,不哭了,啊—你不哭,姨啥都答应你。你想吃啥,姨就给弄啥。
行不行啊?”
“嗯,姨—呜呜……”
给足了诱惑,小孩子嘛——嘿嘿……
“哎——这才是我们的好平平!来,咱俩走!咱才不吃这破窝头呢!”女人
拉着孩子就走。
“要——”小家伙执抝的不肯离开。
“我们……”女人继续引诱。
“要——”执着,有时让人的心扎的很疼很疼。
“好好好”三个好后,女人松开了手。
看了看女人。女人无奈的,却肯定的点点头。
发自内心的笑,洋溢在孩子的脸上。他来到碗橱前,踮起了小脚尖,两只小
手尽力的向上伸着。可他太小了,那一米半高的距离,真的是遥远。
女人走了过去,拿过碗,把它捧到孩子的面前。
一个窝头,有小家伙的两个小拳头那么大。小男人双手拿起一个,放到了嘴
边。张大小嘴……
“姨——”小男人刚把窝头放到嘴的,却又举到了女人的面前。
“不,姨不饿,小平你快吃吧。”二姨推着举来的小手。
可是,一双小手执着的举着。
“二姨吃,二姨和平平一起吃。”女人蹲下来,轻轻的咬了一口。“姨吃了,
平平也吃啊。”
看着小男人香甜的吃了起来。女人在酸涩的心情里把脸转开了。百味俱全,
是否就是这样来诠释的?
一个,两个!在第二个还剩下一点的时候,小家伙咽着有些费力了。大吃一
惊的女人赶紧给他倒了碗水。
“不急,不急,平平慢慢吃啊。”女人的心被揪得一下下的生疼。
他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能吃啊?好象前几天还不是这样的嘛,这?呀—小家
伙会不会被撑坏啊?
看着小家伙已经吃完,女人一把把他拉了过来。
“平平,你吃这么多难受吗?”
回答是满足后的摇摇头。
“那你…?”
摇头。
“那你”
依旧。
“那…?”
“其实我是……”屋里男人依旧用平静的口气讲述着自己的童年,仿佛,是
在说别人。可是不知道怎地,他沉浸在一种心情里,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听众。
“哇——”早就泣不成声的母亲再也忍不住了,痛哭,在为谁?
男人从梦里回过神来。大大小小的女人全是满脸飞花。
卧室里母亲在低低的哭泣。
两个小女人乖巧的来到男人的身边,一左一右的拉着他的手,几个大女人则
进去劝母亲。
许久,女人们陆续的出来。母亲走到儿子的跟前,双手抱住他的头。
“儿子,后来呢?”
继续吗?
还是……
四岁的小平之所以变得又能吃,还开始说话,其实是和一个老人有关。
前几天,小平的两个姐姐去了牧区的姥姥家。而留在家里的弟弟和妹妹,一
个两岁,一个刚断奶。于是没有了玩伴的小家伙,趁着没人注意自己溜了出去。
在离二姨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口水井,附近的人家都到这里来打水,小平在这
碰到一个刚挑着水要走的老人。
老人打水用的井绳本来是盘在扁担上的,可没走几步,井绳就滑了下来。还
不会说话的小家伙想告诉老人,可是……
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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