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巨幅黑色照片前，男人默默地望着。
    真杏站在他身后，拿出手机帮他拍照，恰好对方转过身，人影顿时变得模糊。
    权志龙走过去揽住真杏的腰，下巴隔在她肩膀上，以一种毫不避嫌的亲密姿势禁锢她，兴致盎然，“我帮你拍？”
    “好啊。”真杏柔顺的答应，她站在照片前，双手在身前拿着包，黑色卷发披散，端的是一幅温柔安静的模样。
    权志龙原本是两只手拿着手机帮她拍照，看到她这副模样，左手不自觉插兜，右手拿着相机，随意拍了一张中规中矩的照片，嘴角扯了扯，“你看看。”
    “不用。”真杏摇摇头，她走过来拉着权志龙的手，细致地与他十指相扣，脸上是柔和的笑意。
    权志龙有时候弄不清，她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如果在意，为什么连照片都不会看一眼，如果不在意，又为什么事无巨细。
    他拉着真杏往前走，艺术展很大，但是因为风格小众，看得人不多，路上偶尔会遇到拍照的市民，他们看到权志龙和真杏，有的人会窃窃私语。
    真杏感觉到周围的打量以后，下意识想要抽手，只是刚动就被权志龙握紧了，他先前一直松松垮垮的被真杏握住，现在真杏要挣脱，他倒是用力了，然后看向真杏，“怎么？”
    “他们……”真杏望了眼旁边偷偷拿手机的人。
    “我不在乎。”
    权志龙无所谓的拉着她往前走，语气吊儿郎当，手却扣紧了真杏，与她手心相贴，温热的触感让人感觉，仿佛两颗心都靠在一起了。
    真杏看着他的脸庞，脸上露出笑意，然后也加快了步伐，跟紧他。
    他们围着艺术展逛了一圈，最后的展厅是以爱情为主题，主要用到的色彩就是黑白红，一走进去，那种铺天盖地的色彩对比和冲击感会让人怔住。
    展厅最中间，是巨大的英文LOVE，然后从中间以红色颜料划了一横，鲜红色的颜料如水滴般往下滑落，就好像爱情破碎后鲜血淋漓的模样。
    权志龙任由真杏帮她拍照，然后强制性牵着她的手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对比度强烈，男人的手背和笑脸刺青十分明显，女人的手却只能看得到半侧与大拇指，因为周围的色彩差，如果不仔细看，也很难直接断定是女人的手。
    真杏很少和权志龙合影，主要是因为他的艺人身份，但是今天权志龙却像是来了兴致，拍了牵手照片以后，又拍了一张合照，照片里，他微微偏头超向真杏，而真杏则脸上带着害羞的笑容。
    两个人都看着镜头，宛如天生一对的眷侣。
    紧接着，今天的照片就被权志龙发上了ins，他把牵手的图放到了中间，但是合影却没有发。
    他刚发完，真杏的手机就响了，权志龙看到特别关注的推送，忍不住笑了，真杏赶忙掩饰性的打开ins，先是给权志龙点了赞，然后把照片放上去了，除了牵手与合影。
    不放这两个，是因为前一张权志龙已经发了，后一张，权志龙没有发。
    他做了的事情，真杏不方便去做，他没有做的事情，真杏不会去做。
    权志龙反复读懂了她的意思，但什么都没说，也只是点赞了真杏的ins动态。
    他看着真杏的其他动态，忽然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吗？”
    同样的艺术展，只是那次是下雨天。
    真杏走出艺术展以后没有伞，权志龙走过来用伞撑住她头顶的天空。
    然后真杏便困于这一隅天地，从旅游变成了停留，待在韩国。
    她当时转头看到权志龙的墨镜时，忍不住先笑了，苍白病弱的脸庞露出笑颜的时候，就好像一朵花儿颤颤巍巍的开了，那个瞬间，她感觉到权志龙对自己感兴趣了。
    男人对女人的兴趣。
    紧接着，当权志龙拿下墨镜的时候，真杏也对他感兴趣了。
    画家对灵感缪斯的兴趣。
    说不清哪种更高尚，也许都一样低劣，为了欲望而前行，没有真心，仅凭欲望。
    真杏同样也觉得，禹智皓、宋旻浩与李洙赫他们，没有爱上自己，他们所爱的，不过是刺激、背德和快感，还有想象的“真杏”，那个真杏，或许温柔善良，或许脆弱无助，也可能，是一个纯粹恶劣的坏女人。
    她曾看过一本书，里面是这样想写：爱这种感觉不过是一种错觉而已，所有陷入情网的人，爱的不是真实的对象，而是自己心目中虚构的对象，是自己的感觉本身。
    真杏深以为然。
    当此刻权志龙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真杏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许多，停顿了几秒钟后，才说道，“记得，那个时候我看到你的墨镜，忍不住笑了。”
    “其实直到现在我都在想，有那么好笑吗？”权志龙问。
    在亮度本来就不高的室内戴墨镜看画，哪里能看得清画，这种做作的事情，真杏也记忆犹新，她见权志龙一脸思考，仿佛真的很想知道，便说道，“有一点，那个时候我在想，你这人真怪。”
    “其实我当时看到你也在想……”
    “什么？”
    “看起来好像很辛苦，不伸手拉一把就会倒下去的感觉。”权志龙望着真杏，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他以往惯用玩世不恭的模样面对一切，但此时突然真挚起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