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窗户先是用一层竹帘遮了起来,而后又在竹帘上面挂上了一层布帘,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好像唯恐光线照射进来。
不,就是不想让光线照射进来。
我环顾了一遍四周的昏暗,从被褥里爬了起来,盖在被子上的羽织滑落,我下意识地拉住了那件羽织,红色的羽织,上面残留着的味道好似太阳。
我愣了一下,这是缘一的羽织。
我踮着脚尖在屋里转了几圈,便确认了,这是我的房间。
我停在了窗边,想了想,最后伸手把遮住窗户的竹帘和布帘拉开了,金色的太阳灿烂耀眼,掀开遮挡物那一刻,充盈了整个房间。
皮肤表面出现轻微的刺痛,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见,时间太过短暂,我也没有去在意,也许是久不见太阳的原因。
满眼的紫藤花在庭院里摇曳,露水折射出金色的光华。
我好像离开了很久。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产屋敷府邸的紫藤花还是和以前一样,开得繁华又茂盛,流水一样的花束像是山间的瀑布一样坠落下来。
刷拉——
背后的纸隔门被拉开,进来的人却久久不出声,我回头就看到了蝴蝶一脸大白天见了鬼的惊恐表情。
我很是疑惑,不过是拉了个帘子而已,我做错了什么,至于用这种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吗?
“蝴蝶?”我试着喊了一声。
蝴蝶愣过神来,急急忙忙冲过来把帘子拉上了,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昏暗。
我很是不解:“外面太阳很好。”
蝴蝶下意识地瞪了我一眼,脸上表情扭曲,像是充满了愤怒,又混杂着担忧和庆幸:“你也知道外面太阳很好!”
“我想晒太阳。”我死鱼眼,晒个太阳而已又不会死人,你到底在着急什么?
蝴蝶愣了一下,拉起我的手把我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你……真的没事?你可以暴露在太阳底下?”
我能有什么事情?我又不是……
“严胜先生,一会儿,把我的脑袋砍下来,速度要快。”
脑海里突然闪过,咆哮的须佐能乎,旋转着火焰的日轮刀,一片狼藉的屋顶,还有我说出来的话。
我看到了被蝴蝶拉在手里的胳膊,苍白得不像是活人的皮肤,顺着胳膊一路看下去,就是同样苍白的手,指甲尖锐,呈现出金属一样的材质。
我好好地站在这里,就证明了,继国严胜没能把我的头砍下来。
我意识到,我变成鬼了,貌似还是克服了太阳的鬼。
“蝴蝶,我……变成鬼了?”我试探性地说,声音小到让人觉得有点心虚。
蝴蝶额角青筋暴起,显然被气得不轻:“你自己变没变成鬼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我被噎了个半死,好家伙,好的不学把我骂人的优点都学去了。
讲道理,我哪知道自己变没变成鬼,你见过哪只鬼可以晒太阳还没变成灰的?!
扯了一会皮之后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下意识地问:“缘一呢?”
蝴蝶抿了抿唇,脸色可以说得上是十分不好。
掉线了这么久,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当蝴蝶告诉我鬼杀队现在有人要求缘一切腹谢罪,我当场炸了,一脚把和室的纸隔门踹飞之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快步走了出去,表情空白了几秒的蝴蝶反应过来之后忙不迭地扯住我架住我的胳膊。
“你干嘛去?!”□□下,蝴蝶的表情惊恐。
“去给他介错!”我面目狰狞。
“渡边君!”蝴蝶大吼一声,紧接着披着水蓝色羽织的剑士就从墙头上麻利地翻了进来。
“哎哎哎?”脚下着地的渡边表情空白了几秒。
“哎什么哎啊?快过来帮忙!”蝴蝶脸色狰狞,恨不得咬死对方。
渡边差点当场吓尿,本能最终战胜了恐惧,连滚带爬地滚过来拉住我,最后地场面莫名其妙变成了渡边死死地抱住我的一条腿,无论我怎么蹬都没把他蹬出去,蝴蝶架住我的胳膊死活不让我锤死渡边。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我的脸色黑如锅底,残存的理智让我收敛了几分自己的力气,没有当场把人种进地里。
妈的,谁给他的勇气让缘一去切腹的?!梁○茹吗?!
“介什么错啊?人家什么时候说要去切腹了?”渡边死死地架住我,在风中凌乱。
“哈?”我的脸色更黑了。
“缘一先生暂时没事啦!”蝴蝶表情凌乱。
我的表情和动作都停顿了一下,愤怒和担忧交错的复杂情绪在蝴蝶说完这句活之后稍微舒缓了一下之后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去?”蝴蝶还是不肯撒手,唯恐一个放手我就丧心病狂去把那个王八蛋的脑袋给砍了。
“我去找缘一。”我抿了抿唇。
变成鬼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具备属于自己的理性,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在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之前就给自己下了暗示,不能伤害人,但是人类却会伤害我,所以我又再追加了一条,离人群远远的。
意识在这段时间很是模糊,朦胧的记忆里,一对夫妇的面庞模糊,但那发自内心而来的善良,却意外地给我留下来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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