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被压切长谷部等人窥测到的、发展仿佛注定要和历史悖离的平定越前一向一揆,似乎就是这样一件事。
不如说,终于有一件目测会完全偏离了历史的事情发生,这让刀剑付丧神们还因为猜测成真,在感到压力的同时也有了靴子落地的安心。
他们并非人类。
明智光秀那种清醒地下达冷酷的命令的态度,已经足够让大部分人毛骨悚然了。但刀剑男士作为付丧神,与明智光秀这种清醒的杀人者仍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是刀剑,是自诞生之日起就被挥舞、用来斩杀敌人的存在,从被锻造再到被时之政府催化成为付丧神的这段时间之中,他们绝大部分已经饱饮了鲜血。具有人形并不能改变他们身为刀兵之物、渴望被驱使杀敌的特性,即使敌人从时间溯行军变成人,他们也不见得会因此具有多少剥夺人命的愧疚感。
他们仅仅是刀剑罢了。
刀剑的主人,也仅有驱使刀剑的人而已。刀剑的同伴,通常也仅有构造同为钢铁的刀剑而已。
如果刀尖指向的方向,是已经和他们熟识的人,他们不见得会内心毫无波动,但是那双手却也不见得会因此停下。
就算是要让他们促成这一次屠杀、让越前血流漂橹,对于早已知晓历史为何的刀剑付丧神而言,也只是让应当死去的人在此而亡——不如说,他们所坚持的,才是事情应有的模样。
“原因并不重要。问题是,我们并没有说服主公改变作战的可能吧。”水色短发的太刀青年温声说道。
……没错,一期一振说的才是最重要的问题啊!!
目前对越前一向一揆的攻势已经快要展开,刀剑男士们完全没有继续观望的余裕。在初始刀承自时之政府、不知道有没有为了警告审神者而特意加重了严重程度的、有关历史事件被改变的后果的知识中,也让他们打起了精神,不敢去赌那一丝侥幸。但无论是刀剑男士做好了何等心理准备,都完全派不上用场,因为——
三郎他,根本是不能被刀剑男士说服的那类人啊。
这个事实实在是太让人悲伤了。
虽然有着和“织田信长”别无二致的任性与专|制,但三郎并不是完全听不进去别人意见的人。比如对于战国风俗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上,三郎就对明智光秀抱有十分之高的信任度……啊不对,比如说在开作战会议的时候,三郎通常都是表情散漫地听着家臣们对如何攻城发表自己的意见,绝大多数时间都不会独断地决定该如何去做。虽然外界织田信长的恶名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但三郎仍然带有一部分穿越者的秉性,与他在战国生活的数十年酝酿而出的冷酷杂糅在了一起——他能够坦然面对在战争中死亡的人,甚至在他明了其为“必要”时亲口下达屠杀的命令,但也能带着慈悲与人性去克制无谓的杀戮,对于家臣与农民都保持着一份天然的、不拘礼仪的平等。
因此,只要刀剑男士不拿出正经且可靠的理由来,是绝无可能让三郎改变主意的。但正是他们旁听了明智光秀对于作战方案的想法,才难以推翻对方的构想,让三郎改用更为血腥、损伤声名、会对越前造成损害的方法。“灾厄之年”的说法,无论是刀剑付丧神还是三郎都完全没当一回事,但奈何明智光秀将这个也考虑在内了——不知他到底准备了多长时间,眼下关于越前日后如何治理的后续还没拿出来,但目前呈现出来的方案方方面面都已经趋于完美了。
现在都还没有被折腾出白头发,真的太不容易了,明智光秀。
刀剑男士们唯一可以用来尝试的筹码只有“维护历史”一条。但可惜,审神者是“织田信长”这件事,就已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保证自己能坚定的行使使命到最后。而且就算他们有心想要通过这个说服三郎,从之前三郎三番五次的拒绝了刀剑男士向他透露历史、对于不动行光说的“本能寺之变”也相当干脆的当成错误的记述否定了——的这些事情来看,刀剑付丧神们摸着良心,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审神者会重视所谓的“历史”,进而为了迎合历史而选择屠杀。
从三郎之前的表现来看,那根本是对他们坚持的“历史”怀有十足的轻视才对啊。
这实在是太让人绝望了!
单凭刀剑男士现在的人数,即使加上野武士们,也不可能让一揆军达到历史上可怖的死亡人数嘛!
“不管怎样,都要努力去试试才行!”
被一期一振点明了重点,压切长谷部的表情一僵,但还是坚持着,铿锵有力地说道。
“正是因为无法从主公处入手,才要考虑别的解决方式——至少在本能寺之变之前,‘历史’不能有所改变!”
“——那种东西早就在变啦。虽然直到现在都只是一点点。就好像三日月殿用的叶茶壶就应该是今年十月,而不是刚攻破三好笑岩就被他献上。”鹤丸国永半点不带迟疑的就揭露了真相,在压切长谷部因为悲愤而富有压迫力的视线中摊开了手,妥协地说道,“……虽然长谷部说了明智光秀没有可能,但我还是觉得他并不是那么简单喔”
他理所当然地这么说着。
“因为他送了‘长谷部’给主公嘛——正常情况下,‘明智光秀’是绝无可能在1568年之前接触到织田信长的吧更别说赠送刀剑这种事情了。所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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