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走向旋转木马。
    近了一股音乐传来，苏芜停下脚步，凝神细听，原来是她第一次演唱会时哼的曲子。
    是兽与少女的故事。
    她抬头，这才发现，原来水晶马呈现拱立之势，中间最高处悬浮着一个小型的王座。
    王座小巧精致，仿佛是由星辰拼凑而成，是织梦者织出的最华丽的座椅。
    周围的马儿们是最忠心的骑士，他们不停地旋转，却永远地簇拥着中间的王座少女。
    苏芜正沉浸在这场梦境之时，身边传来一道声音，
    “想试试吗？”
    转头一看，却发现一个男人长身玉立，穿着几千年前最流行的骑士服，身姿笔挺，正专注地看着她。
    “智脑？”
    “嗯。”
    智脑觉得这个称呼有些疏离，但他也没有名字。
    他轻轻挥手，苏芜便觉得被一股轻柔的风托起，稳稳地落在了中间的王座上。
    少女吃惊地瞪大了眼。
    智脑觉得自己的数据又要飞起来了。
    他试着学记忆中的人类，僵硬地弯了弯嘴角。
    随即自己也飞身而起，落在离王座最近的一座水晶马身上。
    苏芜小心地扶着王座把手，发现手下的触感和身下一样，一片绵软，似有雾气般，朦胧了王座边缘。
    她试探着鞠起一捧雾气。
    原来是星星。
    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她的手心。
    被苏芜捧起后，一颗最亮的星星还调皮地飞起，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落在她的发丝上。
    少女弯了弯眼。
    身边的智脑深藏功与名，悄悄模仿着少女弯了弯眼。
    苏芜很快在智脑的陪伴下试完了游乐园所有她感兴趣的项目，除此以外，空中还飘浮着会变换成各种小动物的云朵，在她离开之际，一朵活泼的云朵从大片绵软中钻出来，依依不舍地蹭着她，想要陪她离开。
    旁边的智脑看出少女的不舍，出声道，
    “可以带走的。”
    旁边的云朵仿佛听懂了智脑的话，欢喜地在空中飞了一圈，然后变小落在少女掌心。
    实际上，这一朵云本就是为了少女才制造出来的，是智脑的私心。
    她不是喜欢毛茸茸吗？这云朵摸着柔软，还能变成各种兽型，相信能很好地陪伴着她。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云朵里加入了一点未被封锁的核心程序，是他耗费数天分离出来的。
    不然也不会如此灵性。
    现在少女捧着云朵，智脑也觉得自己周身的数据轻飘飘的。
    唯一遗憾的是，云朵和他一样，只能在网络中现身，没法陪她去现实里。
    苏芜转头看向智脑，郑重道，
    “智脑，谢谢你。”
    不仅仅是因为小云朵，更是因为这整个游乐场。
    面前这座游乐场比她的图纸完善太多了，不论是星辰装点的夜空，还是特意空出来的王座，都缺不了智脑的用心。
    她知道，这绝不是星网自动建成的开放空间的效果。
    眼前的智脑虽然不是人，由数据组成，但在苏芜看来，除了那电流音，智脑方方面面都像是人。
    她也愿意用对待人类，对待朋友的方式与他交流。
    听见少女的道谢，智脑面无表情，却微微攥紧了身侧的手。
    “那，我们是朋友了吗？”
    他在资料上看过，人类情感丰富，会彼此建立亲密关系，不像自己，总是孤身一人，也没有交流的欲望。
    如果能和少女成为朋友，自己就更像是人类了吧。
    等了许久，见少女始终不回话，智脑数据一紧，悄悄抬头。
    却见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在前方，身边漂浮着一朵云，蓦地转头冲他笑道，
    “当然啦。”
    智脑楞在原地，核心数据区似乎响起了声音。
    【砰、砰...】
    .
    沈燊这些天都在收拾路上带的物资，武辛知道殿下要去C城后，也在一旁协助他。
    收拾得差不多后，沈燊直起身子，迟疑道，
    “武大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武辛憨憨道，“你说。”
    沈燊又顿了顿，才道，
    “尹队长的小名是叫小黑吗？”
    武辛：？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想了会儿才道，
    “我不太清楚哎，但是好像除了殿下，没有人喊过尹队长小黑。”
    小黑这名字很奇怪吗？
    武辛不觉得。
    明明很大众啊。
    况且尹队长全身都是黑色的，叫小黑多正常啊，他爸还喊他大白呢。
    想到这里，武辛放空思绪。
    要是殿下喊他大白多好啊...
    听见武辛的回答，沈燊面上淡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
    他本就是试探性地问了句，没有答案也没关系。
    武辛见他心情低落，好心提议，
    “不如你去问问尹队长？他人还是很好的。”
    沈燊笑着摇摇头，轻声道，
    “算了吧，尹队长每天那么忙，这种小事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本来也只不过是我偶然的一点疑惑罢了。”
    其实并不是偶然，他苦恼这个问题许久了。
    小黑这名字仿佛和他天生有缘，他始终无法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