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切地想寻找一个真相,等来的却是燕莹出现的身影,许是夜已深,不方便再待在一处,她只是说完最后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嘉回立在窗后,心情沉到了谷底,回答一句话又不难,为什么偏偏不说,卡在此处,真是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这时屋内传来走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逼门前,嘉回后背一僵,悄然摸回了屋。
她像是一个落荒而逃的战败者,圈进了宴绥所编织的情网中,而她身处其中不自知,还在反复揣摩自己的内心。
嘉回暗自回想了一番两人最近相处的一幕幕,琢磨了半晌后发觉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他忠诚,耐心,温顺,处处维护着她,凡事也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这么一来,是不是可以算得上是有点喜欢她的。
但转念一想,他却又未曾亲口承认过,先前的那位大人和今晚的燕莹明着暗着不都在试探,偏偏他藏着掖着就是不肯吐露自己的心意。
嘉回也猜不透了,心悦她为何不好开口,难道她有那么难以启齿。
反倒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宴绥挑起了兴趣,她的心情总是一点点受他影响,这算不算是某种暗示?
感情的事向来复杂,宴绥也的确有手段,把嘉回撩拨得心猿意马且意犹未尽。
他能冷静地站在一旁淡定观摩,可她却栽得彻彻底底,没法翻身。
纵使有千万般疑虑在心头,嘉回也没忘记好好吃饭休息,身子要紧,她才不会学那些小娘子们多愁善感起来竟连饭都吃不下去。
何秀秀被自家老爹解了禁足,宛如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冲进了郡守府,同行的还有两个厨子,说是为两人接风洗尘,顺道庆祝剿匪大捷,她要替全城百姓尽尽自己的心意。
两位大厨哼哧哼哧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何秀秀一张笑脸灿烂的比桌上的烧肘子还要红光满面。
四人围坐在桌前,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嘉回没有动作,宴绥和蓝绪自然没法提筷,于是乎带着何秀秀也踌躇起来了。
“你们怎么都不吃啊,这可是我亲自──”
蓝绪觑她一眼,“你亲自做的?”
何秀秀咽了咽口水,“我亲自吩咐人做的……”她要是能下厨就好了,洗手羹汤也不是她的强项啊,除非某人能冒着灶房被炸毁的风险,那她倒是愿意试上一试。
“幼稚。”蓝绪难得出言嘲讽道。
“谁在乎。”何秀秀翻个白眼,对宴绥说:“宴小郎君多吃点,你功劳最大。”偏过身又看着嘉回:“你也多尝尝,就当补补身子。”
蓝绪一噎,心口子真是堵得慌,合着接风洗尘全接到宴绥那儿去了,他连句像样的安慰都没有。
“左右摇摆”的女人,不要也罢!
何秀秀一招反客为主拿捏得风生水起,不但理都没理身边笑容逐渐消失的蓝绪,还兴致勃勃的给嘉回介绍桌上的菜肴。
她对做饭一窍不通,但对吃的却很有自己的见解,哪些新鲜,哪些养人,哪些是特色,都能如数家珍。
哪知她一顿舌灿莲花之后,周围的气氛非但没能缓和,反而瞬时变得微妙起来。
她定晴一看,原是嘉回和宴绥同时夹到了一块松鼠鳜鱼!
她默默咬着筷子,看她俩齐齐伸筷又齐齐落筷,用手肘碰了碰右边的蓝绪,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只微微侧过头,悄声道:“什么情况?”
蓝绪哪知,他又不能算命,还能知道人家心里所想不成。
“我哪晓得。”
何秀秀剜他一眼,小心夹走那块惨不忍睹的鱼肉,陪着笑脸道:“别光只盯着这个啊。”她推着自己前面那盘卖相极佳的名菜到了两人跟前。
“尝尝这个,桂花糯米藕,淋过糖汁,还加了莲子,一点都不腻──”
嗯?她还没说完,两人又同时夹住了一块莲藕。
何秀秀眼睛都瞪直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默契往往就在一瞬间。
最后还是宴绥最先反应过来,他松开了手,很是体贴的把席面上的藕块让给了嘉回,但嘉回没有动筷,另外盛了碗红豆粥,微微抿了两口,就搁下勺子,道了句“我吃饱了,你们慢用”便离去了。
宴绥闻言也起身而去,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何秀秀再次用手肘蹭了蹭蓝绪,纳闷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奇奇怪怪的,他俩莫不是在较着什么劲儿,赌气呢?”
“问我作甚,你问人家去。”蓝绪把筷子一搁,也作势要起,“我还有要事,你自己慢慢吃。”
“吃就吃,没了你们难道就不香了,有饭不吃王八蛋,我才不会浪费粮食。”
好吧,一个人吃饭确实不香,何秀秀刨了两口觉得没意思,便也丢下精心准备的一桌子菜肴,去寻嘉回了。
——
嘉回也不是故意要佛了大家的面子,只是她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宴绥。
一看到他的人,她就想起燕莹的话,想到燕莹的话她又会胡思乱想,胡思乱想的后果就是越来越焦虑,焦虑更加使人头疼,嘉回已经感到自己脑袋犯着昏了。
她还是决定回屋睡会儿,既然没吃好,那也得睡饱。
但刚抬起的步子还没迈下,身后就有人大力拽住她,何秀秀紧跟着追了上来,一副气喘吁吁的狼狈模样,气还没顺平,对着她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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