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筠眼圈瞬时红了,凄厉叫道:“我干什么?你又干了什么?都是你!都是你!你要害死庞诣了,你知道吗?”
我看看她,又看了看灵犀,灵犀冲我摇摇头。
我让灵犀松开她的手,问道:“你说庞诣怎么了?”
她像是终于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跌落在地:“二皇子查了庞家,抓了庞诣,听说已经用了大刑了,庞诣半条命都没有了。”
她眼泪一串串掉下来:“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是故意接近庞诣的,是不是?都是因为你……”
严栩抓了庞诣,还用了大刑?
她还在不停地喃喃道:“你要害死他了,我要怎么救他,我要怎么救他……”
突然,她扑到我腿边:“你救救他,二皇子不是喜欢你吗?你救救他……”
我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仿佛从来都不认识她。
在戏楼与我说那番话之前,她给我的印象,不过是永远跟在江惜文身边的一个唯唯诺诺之人。因着不如江惜文嚣张跋扈,她仿佛只是江家小姐随身带着的一个物什,让人有时都会忘记她的存在。
人人都道她想进宫,却原来,她也有喜欢的人。
而这个人,是庞诣啊……
眼前之人虽看着疯癫了些,但事关庞诣,我还是回府找到非翎:“二殿下今日可在?”
非翎道:“二殿下,今日应该是在的,云姑娘要……要去找殿下吗?”
我点点头:“因着比较急,你就别通报了,直接带我去吧。我去问些事情,不会耽搁二殿下时间的。”
非翎带着我到了太守府,至正此时正守在严栩房门外,见了我虽一愣,但也赶忙给我开了门。
屋内,严栩正坐在桌边翻看着手中的册子,抬眼看到我,颇为惊讶:“芸儿?”
他眼中似有一丝惊喜闪过:“你怎么来了?”
“严栩,听说你在查原州的商家?”
他默了下,轻声道:“张家没事。”
“我知道,进鹏做事一向谨慎,也定不会做同流合污之事。只是听说你查了庞家,还将庞诣投入了大牢?”
他眼神一暗:“你是为了庞诣来的?”
我心中着急,便点点头:“庞家至今已到三代,这种大宅子,里面最为复杂。庞诣如今虽算是庞家的当家,但他为人诚实可信,若庞家真有问题,也不一定就是他做的。”
他冷笑道:“诚实可信?你才认识他多久,就知道他诚实可信了?”
我一时语塞,想到之前在庞家吃寿宴时,有人通报庞诣出事时在座人的不同嘴脸,吸了口气道:“之前庞老爷子寿宴时,我去过庞家,你我都是在皇宫中长大,又岂会不懂,这种深宅大院和宫中一样,外在看着风光,内里复杂得很。庞诣虽为少当家,出了事自要担责没错,但你既要查,不就是要查清楚吗?”
谁知他默了下,站起身道:“所以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不问事实就给人定罪的昏庸之辈?”
我顿时愣了。
虽是我今日有事求他,但他句句语气不善,我便顿时也有些生气。
“我从未说过二殿下是昏庸之辈,只不过就事论事,二殿下就如此听不得他人之言吗?”
两人就这么隔着桌子,目光对峙。
那些往昔不知怎么地就突然浮上了我心头。
或许今日我就不应来找他,我静了静心:“你从来都不信我是不是?以前在宫中是,现在也是,我说的话,你都怀疑。我不过一个手不能提剑的女子罢了,还能对你包藏什么祸心不成?你从来都不信我,是不是?”
我咬唇转头看向窗外,方才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已不知飞到何处。
脚步声响起,是他起身走了过来,我后退一步,他却一把将我拉进怀里,软下语气柔声道:“好了,一说毛就那么奓……”他摸了摸我头,轻轻道,“方才是我不好。”
本来已经在心中磨好了剑,持刀带盾地准备和他来一场恶战的。
可他却突然丢盔弃甲地来求和,让我一下子竟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
他拉了拉我,我只拗着不动,他又近了些,低声道:“我没不信你,只是,来原州后第一次主动来寻我,开口就是为别的男人求情,你就这么狠的心?”
我抬头看他,莫名其妙:“什么别的男人?”
他眼睑微垂:“养狗还能养出感情呢,你在我这里住了这些时日,都不往心里去,别人一有个风吹草动,你就这般着急。”
苦中带酸的语气让我不由得一怔。
我抬头道:“你在说什么?庞诣是我的朋友,他出了事,我自然想帮他,今日就算出事的不是他,是进鹏、蕙芯或宋瑾,我也一样会帮他们啊。”
他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今日出事的是张府前面那条街上卖面具的、做糖人的,只要是你认识的,你就会帮他们来找我?”
我心中无语,不晓得他纠结这些做什么,便道:“看情况吧,若是老实本分之人被人冤枉,我自然也是要帮他们的。”
他低笑道:“你倒是善良。”说完话锋一转,“那面具、糖人,都喜欢吗?”
我知道他问的是那匣子里的东西,不知怎么就觉得脸有些烧,便道:“你……你学做那些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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