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一步,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笑:“你说,有个首富当友,对你怎么都不是坏事吧。”
说到此,两人都轻松了不少,我也笑了:“自然不是坏事了,只是你若是日日包场喝茶,我就要吓坏了。”
别了庞诣,我便回了屋。
简单用了些粥饭,看到桌上摆着昨日看了一半的话本,想着宋瑾明日还要来送药,便也没再翻看,早早睡了。
谁知第二日,宋瑾没来,却是他身边的药童书礼来送的药。
我本以为宋瑾是忙于最近病患太多,问了书礼,才知宋瑾居然病倒了。
书礼道:“昨夜林县的一位夫人夜里突然高热不退,请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出缘由。师父前天夜里病人多,本就没有休息,昨夜又连夜被请去了林县,今晨起来就嗓子痛,还发了热。”
我听了,便叫书礼先回去,遣灵犀帮我去购了些食蔬,自己借了张家的小厨房,熬了一锅暖汤。
这暖汤还是我在梁宫时,有一年严栩染了风寒习得的。
严栩这人本就挑食,病了更是生出了些皇子的娇气,什么食物都无法下咽。我那时急得团团转,连夜不知翻了多少书,问了多少宫人,自己研究琢磨,试了许多次,又熬了整一夜,才做出一碗他能下咽的药膳汤。
真没想到,这汤,居然还有再做一次的机会。
宋瑾住得离张府不远,我带着汤盅到他住处时,书礼正扶着他起床用水。
见到我,他着实有些意外:“小云?你……怎的来了?”
说罢,又是一阵咳嗽。
我指了指汤盅,故作轻松:“难得宋大夫生病,给我个报恩的机会啊。”
他笑笑:“不是什么大事,风寒,几日便好了。”
我走过去,拿出汤盅:“宋大夫前几日不是还叫我不要睡得太晚,一日不睡,百日都补不过来,可是你教我的。怎的轮到自己,便都忘了?”
宋瑾微弱地笑了下:“没承想,如今倒换你来教训我了。”
我笑着递给他一碗汤:“不想被宋大夫你的病人教训,那就喝喝看病人做的汤。”
宋瑾接过去喝了一口,愣了下道:“以前你说你善做汤,我还以为不过是兴趣,没想到,你这汤做的,还真……咳咳……甚好。”
我笑道:“能得宋大夫一声夸赞,不容易啊。”
后面两日,我也依旧是在张家熬好了汤,再给宋瑾送去。
宋瑾休息了两日,也见好了许多。
这日我正在屋内帮他盛汤,却听到大门外书礼似在与人发生争执。
宋瑾听到了,也皱了皱眉。
不一会儿,书礼进了屋,“如今的人可真是,方才一人来敲门,说找师父。我说师父病了,那人居然还不信,说明明这几日都看到一个姑娘进去了,问是不是宋大夫不想给他看。”
宋瑾抬了抬眼,淡淡道:“你如何回的?”
书礼继续气愤道:“我说云姑娘是好心来帮忙照顾我家师父的,若你也能做出云姑娘那入口即化的暖汤,就也让你进来。”
宋瑾笑了:“你如今倒是口齿越发伶俐了。”
书礼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这不是和师父学的嘛……”
下午,我回张府,蕙芯见我回来了,便叫我下午一道去看戏。
我本不想去,但转念一想,那日与庞诣也算说开了,如今不去,倒像是故意躲着他,便应了。
走在去流芳楼的路上,蕙芯问起我宋瑾今日的情形,李思枫听了,接道:“如今患风寒的人是多得很,听闻前些日子,二皇子去周边四县救灾,救了一个掉入冰水中的孩童,结果自己也染了风寒。”
庞诣接着道:“这事我也有所耳闻,听说如今那些受灾县的老百姓,都说二皇子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严栩也病了?
只是未待细想,便听到庞诣低声在我耳边道:“有人跟踪我们。”
我心下一惊,看向他。
如今已走到流芳楼下,他对我摇摇头,对前面的蕙芯和李思枫笑道:“你俩先上去吧,记得要壶好茶。”
李思枫笑着应了,只当庞诣还是像往常一样帮他和蕙芯独处,所以故意让他二人先走。
待他二人上了楼,庞诣则拽了拽我的衣袖,转身快步向流芳楼右侧的巷子走去。
我内心紧张不已,若是有人跟踪,定不会是跟踪蕙芯或庞诣,多半是冲我来的。
是我在原州的行踪让人发现了?还是出了什么别的差错?
小巷人烟稀少,越走越窄。
许是察觉到我的紧张,庞诣回头,用口型对我道:“不要怕。”
接着便把我拉进另一个窄巷。
庞诣挡在我前面,我俩静静等着,果然,不一会儿,寂静的巷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庞诣蹙眉听着,却在脚步声渐近时,突然道:“不对劲。”
不对劲?
我还未想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已快步出了窄巷。
耳边传来他羽扇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他微微诧异道:“……是你?”
我赶忙也走出窄巷,此刻被庞诣的羽扇抵着喉咙,吓得瘫坐在地,浑身发抖的女孩,不就是……
我定睛一看,不就是那天偷包子的那个女孩子吗?
我与庞诣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不解,我问道:“是你?可你为何要跟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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