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反复寻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
她细细看着,只有地上一滴血迹,并不明显,应该是柳澈深的。
拈花默了一阵,换了一处继续认真找寻,这铃铛不能落到别处,免得遭人把柄。
她找得认真,完全没有留意远处树间坐着一个人,已然看了她许久。
柳澈深安安静静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拿着细小的铃铛,轻轻转动。
手腕上一抹烟气腾起,又开始摇晃,“看看,你还不相信是她,看看她在找什么?
你应该拿着这个铃铛,去问问她是不是在找它?
问问她为什么都是弟子,却唯独这般偏袒别人,为什么这般不公平,还是,她根本没把你当弟子……”
柳澈深转动铃铛的手指顿住,许久都没有说话,面色还是一派平静,似在出神,又似在看她。
许久他才收起铃铛,消失在树间,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拈花在原地找了许久,还是没有。
这修仙大会上的人太多了,来往走动,难免会踢走,这么小一个铃铛,恐怕是找不到了。
也不知这铃铛掉了,有没有影响?
拈花想着,抬手摇了十下,等了半响,迦禹果然没有出现。
粗制滥造,少一个铃铛就不行了,要来何用?一次性玩意儿?
她伸手扶额,紧迫感越来越重,这铃铛可千万别让柳澈深发现,不然她恐怕真要往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
回了衡山仙门,弟子间难免会讨论柳澈深这次失误。
毕竟他往日一直是仙门关注的人,一时间到处都在讨论他,现下亦是如此。
掌门体恤他受了伤,特地空出弟子院的房间,让他静养,实则也是担心他会听到这些话,心中难免失落。
白日里,弟子们习练,柳澈深就在屋里静养看书,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也没有避讳,连房门都是开着,直通院口,常有弟子会来探望,大多是惋惜安慰。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屋里很亮堂,却莫名有些孤寂。
付如致敲了房门,才走进来,提着手里的草药放在了桌上,走进看他,“可有好些了?”
“好了许多,已经没有大碍。”
付如致点头,“输赢不必太放在心上,你往日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不必灰心。”付如致说着,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情况如何?”
柳澈深按住自己的衣袖,温和开口,“师叔放心,我没有放在心上,输赢本是常事,子谦能得第一,我心中也很是高兴。”
付如致见他这般平静也安了心,心魔一事也不急,得等伤养好。
“那便好,你师父近来没有时间照看你,你自己好好保重。”
柳澈深闻言像是随口一问,“师父近来在忙什么?”
付如致想起拈花,忍不住想笑,“掌门近来想把位子传给她,那门中琐事压得她头痛欲裂,每日叫苦不迭,一刻也不曾消停。”
柳澈深听闻这话轻轻笑起,没再接话,还是一派虚弱。
付如致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讲这些,开口嘱咐,“你自来稳妥,好生修养,到时也可以帮衬你师父一样。”
柳澈深点头开口,“是,师叔。”
清晨的阳光一点点斜移到桌上,桌上的书陈旧泛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字。
拈花近来何止是头疼欲裂这么简单,那老头时不时神隐也就罢了,现下还总想着退休。
说是她在心魔幻境之中都能来去自由,已经完全可以胜任掌门之位,衡山仙门也可以放心交给她了,他也可以驾鹤仙去了。
这驾鹤仙去自然不是真的驾鹤仙去,是去闭关。
至于是真闭关,还是云游四海,她这个做徒弟的,自然不能知晓。
最主要的是,那一群老头都觉得有理,让她考虑和付如致结为道侣,让付如致一道帮她。
拈花本就因为找不到铃铛忐忑,被他们念得烦不胜烦,一口拒了,说他们何必不相信她的实力。
结果这群老东西,无所不用其极,当即决定让她亲自处理门中所有事物,还不让付如致帮她。
这群老顽固还觉得,只有道侣才能帮她做这样的事!
愚昧无知,这种思想真是比棺材里挖出来的老祖宗,还要腐朽。
拈花看着案前堆成山的事册,头疼得不轻,看了一眼旁边,竟然只翻了三本。
没想到衡山仙门竟有这般多的事,这层层关卡里里外外上下打点,稍有不慎就卡坏了,心思不缜密,思想不活络,绝对不可能管得了这破差事。
拈花想呕血,她现下分身乏术,连喂喂鱼打打坯畴都是奢求。
她靠在凳子上,叹息,往日的日子多舒服,想着想着都让她犯困了。
拈花拿起笔就犯困,眼睛一睁一闭,迷迷糊糊睡着了,隐约间,感觉有人将衣服披在她身上。
再醒来,旁边果然坐着一个人,正在替她看事册,一一批阅整理,旁边已经堆成了一处小山,显然处理了有一阵。
拈花惊喜非常,“你好了?”
柳澈深抬头看向她,没有回答,“师父累了就去睡罢。”
这倒让拈花有些愧疚,难怪说是圣人君子的设定,受着伤都在替她着想,这伤还是她弄出来的……
拈花看着他一身单薄的白色里衣,瞧着还有些虚弱,似乎只是过来看一眼,见她没有处理完事,又坐下替她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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