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蔺衡再度出言,太子殿下腕子一收,轻而易举就将人斜倚的姿势拉拽成侧躺。
而后缩进怀里,用额头抵在他胸口轻撞以示不满。
蔺衡虽说昨儿酒醉酩酊意识不甚清醒,但对心上人索求时,一举一动都温柔的不像话。
因此一番折腾,慕裎的精神劲儿倒比他还好上几分。
不过终归是体力活,累还是累的。尤其十来副小黄图没白画,即使再不开窍的木鱼脑袋也得给钻出个洞来。
被闹到后半夜,慕裎这会儿着实没有多余的力气同他坐着说话了。
蔺衡手肘半抬,犹豫良久,最终在一声轻不可闻的哽咽声中拥紧他的爱人。
“你..........不怪我?”
“当然怪你。”
慕裎含混不清嘟囔,身子却主动贴合的紧密。
“分明答应得好好的,可你昨晚,还是弄疼我了。”
半责半嗔的埋怨让蔺衡心下猛然一动。
“对不起。”
他歉疚的喃喃自呓,在小祖宗发间吻过一遍又一遍。
“殿下,你放心。你在一日,我就定会护你一日周全,护淮北河山安定、子民康健无恙。”
“所以,若有一朝你非离开我不可,那请你不要回头。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
慕裎颔首浅笑:“别的没记住,怎得这句话记那么清晰。”
“我很想留住你。”蔺衡直言不讳。“但我也知道,我不能阻挡你的自由。即便此生,不会再遇比你更让我动心的人。”
慕裎失笑,绵软赖在他胸膛前,感受温热的暖意和有力的跳动。
当年隐忍坚韧、沉默寡言的贴身近侍终究是长大了,从青涩少年,变成独当一面的帝国君王。
他喜欢的蔺衡一直是这样,连骨子里都透着和煦温柔。
那个真正被暖阳照进心底,被救赎出泥潭囹圄的人。
其实是他才对啊。
早膳一碗清爽的生滚粥,搭配酥脆香甜的枣泥山药饼,吃得两人皆是心满意足,一扫先前的种种疲惫跟不自在。
事到如今,最后一层窗户纸挑不挑破已经不重要了。
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时光,每一刻都值得去珍惜。
慕裎肚子撑得圆鼓,懒怠动弹,便抬脚向一旁的木柜方向比划。
蔺衡依言打开翻找,顺着小祖宗的指示寻出他想要的玩意儿。
那口木柜是张臻送药时留下的,他们俩都嫌没必要,就只留了跌打损伤,止血化瘀之类的常用外敷药物。
几罐膏药而已,用一口上好木料打制的柜子存放委实有些浪费。
于是不许太子殿下搬到榻上的小木马、蹴鞠球等,就有了新的安身之所。
蔺衡从杂物堆里摸出个半臂长短的银匣,匣子不大,做工却很是精致。
上刻花纹古老又神秘,使人莫名有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拿着罢。”慕裎探手推回他递过来的动作。“送你的。”
“送我?”蔺衡疑惑。
“新年礼物啊,本来打算等除夕夜给你,可是我想,眼下应该是比除夕夜更好的时机了。”
慕裎笑了笑。
“嗯,就算是............定情信物罢。”
蔺衡眸子瞬间放光,捏紧银匣的手指透出点点孩子气。“真、真的?”
“是~”慕裎故意拖长音节逗他。“又不是第一次给你送礼物了,作甚乐呵的像个傻子一样?”
国君大人按捺不住喜色,唇角勾得老高,可惜等他打开匣子看清里边的物什后,面上的笑意陡然有些许僵停。
“是把扇子啊............”
“扇子怎么啦?这种蝉玉香骨扇及其难得,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呢。”
“手感极轻,触手生凉。夏日拿着既可解暑,挥动下还有阵阵龙涎香味,令人提神醒脑,精神百倍。”
慕裎闷哼一声。“你要是不喜欢,那就还给本太子好了。”
“不不!我喜欢的.........”蔺衡忙把银匣藏到身后。“只是扇和散同音,听着...........不大吉利。”
太子殿下不禁好笑。
“来南憧走得匆忙,没带什么值钱东西,也就这把扇子还算拿得出手。你若真嫌寓意不好,那就等以后我送你个别的罢。”
蔺衡果断拒绝。“都说是定情信物了,哪还有拿回去换一份儿的道理?”
慕裎便点头:“你的我给了,那我的呢?”
啊这.............
皇帝陛下眨巴眼,表情相当无辜。
“那块令牌,本是为你准备的新年贺礼。”如若不是慕裎在朝暮阁险些丧命的话。
“一块破牌子有什么可稀罕的。”
小祖宗脸颊鼓囊,心安理得享受着某国君的捶腿服务。
“要不...............把你的至尊之位借我坐坐,过把当皇帝吆五喝六的瘾?”
似是怕人不肯答应,慕裎拽拽他的衣袖娇俏一笑:“不闹到大臣跟前,让我在承乾殿摆个谱儿就行。”
蔺衡忍不住莞尔。“谁吆五喝六了?孤在人前可是桀骜清冷的做派。”
“是么?”
太子殿下指尖挑起他的下颌,一脸调戏良家妇女的玩味表情。
“那劳请桀骜清冷的国君大人,伺候本太子洗漱更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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