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道:“真的吗?”
青泽磨牙:“还能是假的不成。”
男童就往殷洛身后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期待地道:“谢谢清泽哥哥。”
说完这句男童就阖上了嘴,大概是知晓违背了殷洛的意思,自从点了头就没敢抬头看他。
青泽看了眼殷洛,发现他虽然不发一语、神情却的确有些生气,就眯着眼笑着对男童道:“不谢。”
他说罢转过身,听见阿临道:“呜……我不会使剑。”
阿临又道:“对啊,我有法力啊,我为什么要拿着一柄剑?”
青泽道:“我知道你不会。这个剑是给你下次被吓傻、忘记该怎么用法力的时候用的。是你耻辱的证明,给我好好拿着。”
阿临脸皱成一团,委屈极了。
*
城内全是哔哔啵啵燃烧的火堆,房屋被砸烂,桌椅被推倒。残羹冷炙糊在地上,胭脂水粉四分五裂。
鲜血染红了绿洲。
公廨门户大开,不时有神色狼狈的人精疲力尽扒在门边,被其内的旁人扶着入内休息。
哪怕多数差役业已逃离,仍有许多驻守原地。
门前两个大鼓变成了了通报险情的用途,有任何异动便被一左一右两名红衣皂隶捶得震天响,原本白色的鼓面被染得通红。
公廨殿前的大院或坐或倚容纳了不少流离失所的老人和妇孺。
院子最中间摆着一个巨大的桶,里面是清可见底但热气腾腾的稀粥。
每个人脸上都灰扑扑的,女人们也都素面朝天,泪痕与灰土在面庞上交织成一副狼狈的画。青壮年的男子们已然不剩多少,大多是因无法丢弃体弱的家人而留在了这里。
外面的沙海太大,在这里面的几乎都是无法翻越沙海、只能在城里等死的人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空荡荡的街道里传来一阵阵嚎哭,左右红衣皂隶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数十米远外向公廨跑来的、被几名神态疯狂的怪物追赶的求救者,咬了咬牙,一挥手,示意廨内人员合上大门。
门扉渐渐阖上,两名皂隶拿起架上红头鼓锤,左右手各握一根,用力齐齐敲了下去。
咚——!
咚——!
咚——!
鼓音之后,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到明日清晨前,大门都不会再开。
皂隶放下鼓锤,手握长柄大刀,锵地一声杵在地上,门神似的站在两座大鼓前。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那血流如注仍跌跌撞撞跑过来的人看着渐渐阖上的朱色大门发出愤怒的、绝望的、垂死的哀鸣,徒然地向前伸出手,脚踩到尖锐的石子,身体崴了一下,被身后的怪物一把拽倒在地,双手在沙石飞扬的地面上划出十道长长的红指痕,下一秒惨叫便戛然而止。
两名皂隶似乎对惨叫充耳不闻,仍是巍然不动,只是握着柄的手捏得更紧了些。
与往日不同,今日的怪物们好似极为躁动不安,原本在城内四处散落的魔物都迟钝而默契十足地向公廨聚拢来。
“嗷……嗷呜……”
“嗷……”
“桀桀桀……”
两名皂隶看着蠢蠢欲动渐渐向公廨聚拢的怪物,对视一眼,同时一挥长柄,刀身落于身侧,刀刃朝向前方,左脚横前,肌肉绷紧,迎向百鬼夜行的无边长夜。
慢慢聚拢过来的怪物好似浪花。
先是小小的一朵扑了上来,被拦腰斩断,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直到无法数清个数,变成一层一层,绵延不绝。
涨潮似的涌到台阶下,若不是两柄长刀翻飞,必然立时就将朱色大门淹没。
好像公廨内有什么存在让他们前赴后继、朝圣一般地奔赴而来。
两名皂隶看着看不到尽头的怪物潮,第一次发现城里竟然有这么多人。
月儿高挂,凉风习习。
他们是活不过今夜了。
好啊,好。
想明白这点,将死的战士反而如释重负、高兴了起来。
当日天地心,寥寥共悲壮。
原本疲惫的手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一个横扫,挥开眼前所见魑魅魍魉。
再来!他们还可以再战!
再来!
再来!
柄头噹噹杵着地面,吓得原本毫无知觉的怪物齐齐顿住脚步。
“来啊!”
“你们这些该死的怪物,再靠近些,让爷爷我杀个痛快!”
“来!!!”
“来——!!!!!!”
*
天将破晓,门口从未停下的金戈裂帛之声终于伴随着沉闷的肉/体撞击大门的声音画下了休止。
这个黑夜那么漫长,可他们几乎就要坚持了过去。
随着长柄大刀先后掉落在地的哐当声响起,原本一动不动的朱色大门被猛烈撞击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抖个不停的妇人听着门外的声响,一边掉眼泪一边伸出两只手捂住了孩子的双耳。
公廨内鸦雀无声。
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严丝合缝的大门已然被撞出了小小的缝隙,在微弱的晨光下很有一番诡谲的意味。
天就要亮了。
炽烈阳光一点在晨曦中扩散,门外渐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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