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带你来就是因为这个。”跟随我的步伐,谢冬荣起身,“先前跟校长见面的时候谈到你了,你现在好像……并不具备毕业的资格,但只要将这些年你的经历做一个综述,我再帮你说明一下,应该就没有问题。”
他走到我身边,语气严正,就好像方才的温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但是……听他的意思,我这次是又要经他手办事了吗?
还没来得及做出发出疑问,谢冬荣便又说:
“你放在寝室的东西也都没有移走,跟校长交代了一下情况之后,我就帮你把这些年的住宿费垫付了。”
这么说,倒是又欠了谢冬荣一个人情。
从与他重逢开始,一桩桩,不知道多少件事了,不可抗力一般,在他的牵引下,我的生活再次与他产生了关联。
我有些头疼,不敢细想,只能十分本能地问出一个极为肤浅的问题:“具体费用是多少呢?”
“……你东西挺多的,直接搬到都城的机甲制造地就行,因为要与总部的人合作,所以的制造机甲的进度又是完全保密的,所以正式投入制造的那段时间,你得住进去。”谢冬荣并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我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诚然,谢冬荣没有犯错,甚至还可以说,他帮助了我。
“谢冬荣,谢谢你帮我安排这些,”合了合拳头,思虑片刻,我说:“但我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去办。”
谢冬荣转过头,凝视着我,“……你不要误会,这些很大一部分也是我母亲的意思。”此刻风徐徐吹过,更多的花瓣洒落下来,“跟我无关的事情,我是懒得去管的,这是我的好意,我不希望你为此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眼神?短暂地,飘落的花瓣掩住了我的视线,我望着谢冬荣,不明所以,我的眼神怎么了吗?怎么听他的语气,反倒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似的?
在那之后,谢冬荣对我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我们走在小道上,他像是有些不开心,而我也就没有再主动发起什么别的话题。
终于,我们分开走了,他像是有什么事要跟校长谈一下,而我则得回一趟我曾经的寝室,收拾收拾,准备一下搬家事宜了。
我没想到裘星文还在这间宿舍。
显然,见到我,他也十分震惊,但毋庸置疑的是,我们都挺高兴。
在我走后裘星文稍微耽误了一下学业,毕竟是械甲战斗专业,没有混到谢冬荣那个地步又没有参军的,出去了也不知道该干个什么。
还不想早早地出校门闯荡江湖,于是裘星文想学点儿别的什么,遂转来转去,转得直现在他都还没有毕业,跟我说明自己情况的时候,裘星文显得很不好意思,而我也略微有些无奈,我这位小同学,想必他的爸妈应该也整日为他操心吧。
得知我现在的情况后,裘星文的羞愧更甚了,开始说什么没有后悔没有好好学习啊啥啥的,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精神,表示现在的他为了能从茂典毕业,什么都愿意干。
看着裘星文的情况,我忽然意识到,可能我的毕业也没有那么顺利的,而谢冬荣能说得那么轻松,则很有可能完全是因为他帮我疏通了一些渠道。
这样的认知使我不寒而栗,但我仍旧只能木然地收拾着寝室里的东西,直到谢冬荣光临了我的宿舍,并站在我寝室门前。
裘星文是见不得谢冬荣的,为他开门之后,他便面无表情地收拾好东西,回到了自己的那间。
谢冬荣抬手,一张红色的,边上印有特别纹章的证书,有了它,就意味着我是一名正式的,从茂典毕业的学生了,“你应该不用毕业典礼吧。”他说。
厚重的质感,上面的提字与印章都秉持着茂典庄重而华丽的风格,然而将它拿在手中的那一刻,我却并没有感受到自己原先所设想的,终于离开学生时代的轻松。
所以,谢冬荣是用非正常渠道为我拿下了这本证书吗?
咔哒一声,关上房门,“谢冬荣……你知道我是一个不喜欢走捷径的人,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我可以自己来办。”压着声音,抑制着自己的语气,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我只觉得胆寒,有这么一个人,他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到常人用尽全力都无法去做的事,甚至不用问你的意见,就能让这一切都变为合理。
他能拿捏你的命运,而你则几乎不能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你得毕业,”谢冬荣告诉我,“否则你不会有进入机甲制造中心的资格。”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他都能拿这件事来堵住我的嘴?
“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接这个活……”坐到床沿,最终我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原本我是一个很不愿意向别人讲丧气话的人。
这无疑会得罪谢冬荣,真是该死,实际上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甚至不敢去看谢冬荣的表情,他会生气的,我知道。
“你不喜欢我这么做么?”谢冬荣的声音来自不远的前方,“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中又有几分脆弱。
“对不起,是我太尖锐了,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样就够了,”我对谢冬荣说,“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做决定,而你,谢冬荣,任何关于我的事情,你能不能问问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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