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冬荣,一进门我的目光就像磁石遇见铁一般迅速粘在了他身上,但他只轻描淡写地瞥了我一眼,便不痛不痒地移开视线,就好像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在孙雨泽的挟持下,我笑着走向首先对我打招呼的安鹤轩,露出笑意:“抱歉,刚刚我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如果你们是来请我喝酒的话,恐怕我得让你们失望了。”
这只是客套话,随口编的台词而已,“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找我来,我这么无趣的一个人。”
十分捧场地,好多人笑了,当然不包括谢冬荣,除他之外我还特意瞧了一眼安景桐。
跟谢冬荣的全然漠视不一样,他对我笑了笑,冲我挥了下手,但仍然缩在那个角落里,好像房间内除了我,没有什么人在乎他。
“哟,想不到你跟小桐子也认识。” 安鹤轩没大没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安景桐应当是比他大两岁的,而且…… 这种叫太监的轻慢口吻,他是真的把他当仆人了吗?
当然,这些想法我未曾显露分毫,“当然,我们是同桌啊。” 我笑道。
“其实今天叫你来,是为了我们冬荣啊,你看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那个样子,我就想,你来了他会不会好一点。” 说着,安鹤轩冲谢冬荣所在的方向眨了下眼。
然后……
“安鹤轩你他妈脑子有毛病吧!” 谢冬荣冷淡无比地回了一句。
再怎么说安鹤轩也是皇子啊,我不禁冒出了冷汗,但这头的安鹤轩却噘嘴,“人家只是关心你一下嘛……”
在场人又再次都笑了。
但无端端地,我就是知道,谢冬荣生气了,并且是极度的愤怒。
拍了拍安鹤轩的肩,“谢了哥们。” 说完后我便起身走向谢冬荣。
吵架了是小事,此刻我关心他却是实打实的。
不知为什么,当我向谢冬荣走过去的时候,几个公子哥们都意义不明地起着哄,就连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陶家人也是如此。
谢冬荣身边原本围了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女孩,见我来了,也十分 “有眼色” 地离开了。
而谢冬荣本人呢?他只用他那杀人般的目光死盯着我,就仿佛将 “你敢过来试试” 这几个字打在了脸上。
但最终我还是走了过去,我坐在谢冬荣轮椅旁边的沙发上,轻声问他:“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冬荣说:“滚。” 声音不大,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
我当然是不可能滚的,因为看他脸色,好像确实跟平常不一样,再看他的手指,正用力地扣在轮椅扶手上,像是正极力地忍耐着什么。
遭了,我以为他病了,连忙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然而下一刻——
“啪——”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谢冬荣毫不留情地挥开了我的手,并恶狠狠地给了我一个 “去死” 的眼神。
终于,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谢冬荣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尴尬,他操控着轮椅,径直走向门口,似是打算离开,并且没有招呼任何人。
只听嘭地一声,他用力掼上门,我被他甩在原地,有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都处于浆糊状态。
是安鹤轩最先反应过来:“陶树。”
“抱歉,我去看看他。” 我笑了一下,连忙追出去。
好脾气啊谢冬荣,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惹他哪儿了。
“谢冬荣!” 门关上后,见他还没走远,我抬高音量试图叫住他。
他像是聋了,什么也没听见一般,直挺挺地往前走,就像是自己能开着这辆轮椅直接回家。
我快步跑过去,追上他,并拉住轮椅。
这轮椅有一个很人性化的设计,就是在推的地方有一个按钮,能够取消全自动模式。
“你在发什么脾气?” 我直接问他。
谢冬荣半侧过脸,高挺的鼻梁自黑亮的长发后微微露出,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他说:“你为什么要来?”
“孙雨泽叫我,我就来了。” 我说这话是想强调,从某些方面而言,我不是为他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在这里?装作路过?”
哈?我不禁觉得匪夷所思。
“不是……”
“即使是我妈和博士吩咐过的,你也不必做到这种程度吧,陶树,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不要来找我,不要见我。”
谢冬荣碧蓝的眸子望着我,让我想到了一种蓝色的汽水饮料。
过了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他这是以为我在跟踪他。
妈的,以前知道这家伙自信,没想到现在居然已经到了自恋的地步了。
但是最终,我没有选择戳破他的这个谬误。
像谢冬荣这种人,要是让他知道这是他的自作多情,他肯定会羞愤乃至癫狂吧。
而且,我看他精神状态的确不太好的样子,结合之前安鹤轩跟孙雨泽说的,好像这家伙是在到了这里之后才变得无精打采的,而他们又在这门口看见了我。
可能是被我恶心得不轻,谢冬荣才全程臭脸的吧,又或者,他是看见我和室友一起进了 gay 吧,吃醋才…… 不对,这样太自恋了。
没有站着,最终,我选择蹲下,微微仰头,平视着坐在轮椅上的谢冬荣,我说:“要不是孙雨泽给我打电话,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虽然根据他的描述,我来这里也有担心你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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