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谢沉渊摇头,平日里他打坐之余以指代剑练习剑法,好像和落雪峰也没两样。
“喝,人生难得一醉!”陆楼将酒杯递过去。
谢沉渊只能接过来,喝了一口,热辣冲喉,三四杯下来,耳尖滚烫热。
“这是极北之地有名的烧刀子,是不是很烈啊,哈哈。”陆楼笑道,眼睛都笑成了一道缝,眼尾皱纹眯在一块,一道道的。
数月不见,师尊比以前老了好多。
谢沉渊望着师尊发鬓处的白发,视线多停留了片刻,低声道:“是很烈。”
“哈哈哈。”陆楼拍掌大笑,拿起酒坛就朝嘴里灌,酒水洒在脸上,湿漉漉一片。
喝了大半坛,陆楼打了个酒嗝:“我进来的时候,牢里的妖魔都死了。”
“我杀的。”谢沉渊感觉自己也有了醉意,过了好一会才回答。
“怎么都杀了啊。”
谢沉渊沉默了一会,说道:“斩妖除魔,这是您教我的。”
陆楼哦了一声,想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又坐回了石床,叹道:“人老了,喝两口酒就不管用了。”
“师尊会洪福齐天的。”谢沉渊起身扶住师尊。
陆楼终于站了起来,他浑身酒气,配合着乱糟糟的头发,就像人间的酒疯子,说着醉话:“你就会说好话哄我没用的老头子。”
“师尊在我心里一直很厉害。”谢沉渊看师尊这般,心道,凡人间的老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人老了就好像小孩,需要哄着,幼时师尊哄他,长大之后,他哄师尊,像是轮回转换,他在成长,而他的亲人在老去。
“嘿嘿。”陆楼走出牢外,莫名笑了起来,宽大的袖口淋了酒水,捂脸大笑时,似被烈酒呛到了鼻息,又笑又咳,笑声苍凉带着癫狂:“我,陆楼,天灵尊者,嗝,一剑断,嗝,断沧浪,哈哈哈,秋水剑主,一生未败。”
陆楼拎着酒坛,豪饮数口,然后将酒坛猛地一掷,酒香四溢,他打了个嗝,炫耀一般对自己弟子问道:“清远,你师尊厉害不?”
谢沉渊想起多年前,也有这样一个人这么和他说话。
“我,陆楼,天灵尊者,一剑断沧浪,乃是秋水剑主,小家伙,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师尊啦,我可是超级厉害的,有我在,谁也欺负不了你。”
“真的吗?”
“当然了,我可是你的师尊,以后要听师尊的话,师尊教你斩妖除魔,做个大英雄。”
“来,喊声师尊听听。”
“喊呀,小家伙。”
“哈哈,该不会害羞了吧,那我先叫你一声,清远徒儿。”
“……师尊。”
“哎!清远真棒,我的徒弟就是好!”
……
谢沉渊望着被酒气熏红双眼,依靠在栏杆处的落魄老者,过了许久才道:“师尊在我心中自然是最厉害的。”
陆楼听了,摆了摆手,他点着自己胸口,打了一个酒嗝,苍老的脸上都是酒水:“你错了,我不厉害,我曾经以为自己很厉害,嗝,我的剑都能斩断一江之水,我多厉害啊,是不是?”
“但是。”陆楼弯下腰,似是终于无法承受某种重量,佝偻着身体,终于被压垮了,这个短短数月老了几十岁的秋水剑主襟然泪下,泣不成声:“但是,我却保护不了一个人,我无用啊,我无用啊,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我更没用的师尊了。”
谢沉渊忽然感觉到脸颊一片冰凉,他摸了一下,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他在哭,可他却感觉不到悲伤。
因为他没有心。
第66章
夜深露重,寒意凉。
“他都走了,你还在看什么。”南宫桀手搭在膝盖上,身体往后仰靠在石壁上,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嘲讽:“如果那老头没来,我还能相信你师傅会让你离开。”
“可他来了,我猜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小子,你的师门要对你开刀了。”南宫桀开口道:“外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他眼眸转向谢沉渊:“而你,是在准备等死吗?”
谢沉渊闭上眼睛打坐,不动分毫。
“有人挖了你的心,你都不在意,难道说无心之人都这般大度的吗?天魔做到你这份上,可真让我叹为观止啊。”南宫桀爬向栏杆处,勾骨八鲮刺将他的身体始终禁锢在这一方角落,再也无法寸进,他伸出手,手骨敲击着栏杆,发出脆脆声响,回荡在牢内:“谢沉渊,你究竟在想什么!”
最后一声,犹如厉喝。
谢沉渊睁开双眼。
南宫桀望着那双眼,一时之间,无法移开。
那是一双极冷极寒的眼眸,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南宫桀忽然感觉到谢沉渊身上有什么在悄悄变化,刚进来的谢沉渊虽然淡漠无比,但他至少还能从谢沉渊身上感觉出一点人味,可自从无心之后,谢沉渊的所有情绪波动就仿佛如烈阳下的薄雪,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把自己藏了起来,或者说…以前的他在消失。
“哈哈。”南宫桀笑了起来,他就知道,能让白凰认可的天魔怎么会是平庸之辈。他望向这个囚禁了他数千年的牢房,心里想的是白凰。
白凰他要死了,可他不想让他死,该活着的人应该是白凰。
南宫桀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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