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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江山为饵 第52章:重演

第52章:重演

    或许
    有的时候
    巧合真的很巧
    就像如今
    陆染颜看着面前的那些雪花杂乱无章的在空中乱飘着,恍然想起了当年的那场雪。
    她记得,那年的那场雪,也是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呢
    只是那年那个救了她的人,现如今,也不会来了。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她也终于算得上众叛亲离了。
    陆染颜没有目的地的走着,天空中的雪花,也不知不觉的飘落在陆染颜长长的眼睫毛上,在她眨眼之后,便又顺着眼睫毛滑落,落在地上,被大片的雪地吞噬,再无踪迹。
    直到夜间,陆染颜的双脚已经冻得麻木,她才停了下来,她也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身上衣服并不是很厚,又一直没有吃东西,雪下了一整天,又到了晚上,气温下降的厉害,脸冻得通红,腿也冻得走不了了,陆染颜只能一个人站在雪地里。
    她却感受不到身上的寒冷,她也不清楚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心中确实格外的压抑,她也清楚知道心里那种感觉不是难受,而是一种空洞的感觉。她似乎失去了什么,又似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留有那么一丝遗憾。
    她失去了什么呢?叶翎?不,他从来对她的好都和她无关。
    “咳咳。”
    陆染颜轻咳了两声,缓缓的抬头,伸出两只手去接住刚从空中飘零的雪花,丝毫不在乎两只手已经冻得通红,雪花每落在她的双手上就会渐渐融化。
    真美,亦如当年的那场雪一样,她被嫡母丢弃在了雪地里,迷失了方向。
    只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陆染颜闭着眼睛,感受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到透彻心扉的感觉。
    若是就这样死去,倒也是极好的,缘起,缘生,缘灭。从哪开始,就让他从哪结束吧
    摄政王府,刚回府的凌宁与昌坤渠到处都找不到陆染颜的身影,一直到他们听到叶翎近身太监跟他们说起今日发生的事情。
    昌坤渠登时冷在了原地,凌宁则是转身就离开了摄政王府,用着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皇宫。
    叶舒祁此刻还在点灯批改着奏折,凌宁快步跑向养心殿,一路上倒也没有侍卫敢拦她。
    凌宁推开养心殿的门,礼都不行,便直接跑到叶舒祁身边说道“皇上,陆侧妃已经失踪了一天了。”
    叶舒祁手中的毛笔刹那间被他扔到了一边,由于准备就寝,叶舒祁的身上还是一件单薄的纱衣,但他却也不管不顾,立刻走向门外。
    “凌宁,吩咐所有皇宫里所有的禁卫军和御林军,务必找到陆侧妃。”
    凌宁回了一句“是”,紧接着便拿起叶舒祁临走时专门放到桌子上的皇令,接着便匆忙跑了出去。
    而此刻的陆染颜已经是冻得双腿发麻,卧坐在雪地里,就连嘴唇也冻得发紫,但是她的脸上却也没有一点表情,仿佛已经不畏惧这世间所有的寒冷了。
    其实,若是就这样死在这倒也是无憾,有始有终,只是,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在临死前看到一眼叶舒祁的安康。
    陆染颜淡笑着闭上了眼睛,眼底的那一丝温热的泪珠因为寒冷的缘故立刻化成了冰晶,不易察觉。
    “颜儿”
    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喊她,声音像极了叶舒祁,陆染颜已经无力再睁开眼睛,也不相信叶舒祁能找到这,只是将它当做了自己的幻听,不再多想。
    可是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也离她越来越近,渐渐模糊的思绪慢慢被拉了回来,依靠这心中那一抹强大的信念,陆染颜努力的睁开了眼睛。
    就让她再看一眼叶舒祁,哪怕只是自己所幻想的幻境也无所谓。
    “颜儿!”刚跑到她面前的叶舒祁看到雪地中微微睁眼的陆染颜,立刻蹲下,将她抱了起来,伸出手拂去了她脸上的雪花,叶舒祁又握紧了她冰凉的手心,仿佛在给她传递着信念一样。
    “没事了,颜儿,没事的,我会带你回去的,相信我。”
    迎着寒风,叶舒祁抱着陆染颜,用力的抱紧她,想要把全身的温度都传给她。。
    “舒祁?”
    陆染颜闭着眼睛,本就细小的声音在风雪的吹剐下变得几近消失,尽管如此,叶舒祁依然能够清晰的听见。
    “我在这。”
    他的声音很温暖,尽管只有三个字,却给了陆染颜无限的希望。
    陆染颜迎着心中的希望,努力的睁开眼睛,她想要真真实实的看见他。
    陆染颜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当她看见叶舒祁脸上的那几片雪花时,她想要抬手帮他擦掉,但却始终没能抬起手,沉默了许久,陆染颜看着漫天漫地的雪花,再一次微声开口“舒祁,你说我们会不会葬在这里?”
    叶舒祁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不会的。”叶舒祁顿了一下,再一次坚定的说道“六年前我能够带你出雪地,六年后我亦可以。”
    陆染颜的目光猛然看向叶舒祁。
    六年前六年前陆染颜的心中微微颤抖,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六年前的那场大雪。
    陆染颜的眸光一动,忽然捕捉到了什么细节六年前那个人,唤她的名字是颜儿,普天之下,除了她母亲,也就只有叶舒祁是这样喊她的。
    陆染颜心中猛然一沉。
    如果六年前的那个人是叶舒祁,那么,她这六年坚持的是什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如果她早就知道是他,她怎么会嫁给叶翎。
    如果她没有对叶翎产生感激,嫡姐怎么会死。
    如果她没有嫁给叶翎,她怎么会叶舒祁闹僵。
    陆染颜闭上眼睛,嘴角含着淡淡的自讽。
    罢了,罢了
    良久,陆染颜才再一次睁开眼睛看着叶舒祁,低声问道“舒祁,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陆染颜的视线转移到她面前的那片雪花,她看着它从空中斜斜的一点一点的落到地上,最后消失在大片的雪地里。
    “那个对我一如儿时的叶舒祁,和那个因为我是摄政王侧妃而疏远我的叶舒祁,究竟,哪个才是真的你。”
    陆染颜眼珠轻轻一转,看到叶舒祁一言不发,也不打算说什么的样子,再次说道“舒祁若我们真的熬不过今夜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给我留有这么一个遗憾。”
    低下了头,叶舒祁贴着她的脸颊,闭着眼睛,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以后会有机会的会有的,别说丧气的话。”
    陆染颜微蹩眉头,“你为什么”,她只说了半句,却突然感觉没有什么意义了,下半句,便被她藏到了心里,“罢了,你不愿说我便不再逼你,只是舒祁,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出来寻我不值得,那些盯着皇位的那些人,会抓机会借题发挥,况且我们可以回去吗?”
    她真的不知道,雪下的这么大,他们两个却都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了。
    “颜儿,你与我之间,不必计较得失,也不该,如此生疏。”
    听着他的话,陆染颜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苦涩。
    可是,你要我怎么接受怎么接受你对我的好,如果不是你纵容莫青,孩子便不会没有
    你若当初相信我,你孩子的死与我无关,我就不会待在皇宫,我的孩子也不会死。
    叶舒祁,我对你究竟应该怎么办。
    陆染颜闭着眼睛,眼角划过一滴滴温热的泪珠,往事一篇一篇的浮现在她眼前,痛苦,却只有痛苦的记忆。
    耳边再次传来叶舒祁细微的声音,“颜儿,你放心,从今日之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无奈也好,迫不得已也罢,从今之后我都不会再选择让你心中难受来保护你。”
    陆染颜再次睁开眼睛看着他,“所以叶舒祁,你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对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舒祁,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曾经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什么。”
    “我以后,会告诉你”
    “我不要你以后再说!”陆染颜用尽力气的喊了出来,突然感觉身体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声音越来越细弱,“叶舒祁,我怕我真的熬不过今夜了。”
    陆染颜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在她最后闭上眼睛之前,她隐约听到叶舒祁低声在她耳边喊道“醒醒。”
    她也自己知道此刻不能睡,若是睡着了,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要怎么坚持下去了,还有什么能让她坚持下去。
    累了,她真的累了,能够死在他的怀抱里,已经无憾了,曾经那些受过的伤,经历过的痛,既然已经是曾经了,那就让它过去吧,与她再无关系。
    陆染颜在闭上眼睛之前,仿佛看到,那年,那棵桃花树下,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闭着眼睛,凭借着自己的感觉轻抚着面前的古筝,琴声细腻清脆,宛转悠扬,而她就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
    那年的那首“凤求凰”,是否为她而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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