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的恶意的,美好与丑恶,不论人或神,妖与鬼,不同的故事,时时刻刻都在进行。
“所以给你法器的人,可以说是谁了吗?”
祁陵合起双手,师以夏没再私藏,开口道:“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甚至不知道他的性别。”
“只是在阿云死后,他便出现了,他说可以帮助我替小秋抵罪。”
那时的师以夏,不会在乎对方是谁,即便是魔鬼,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献上自己的灵魂。
祁陵没再接着问,他盯着师以夏的双眼,用手机调出一个形状怪异的二维码:“这东西相当于卖身契,你以后可能会后悔。”
据他所知,目前灵管局内签订这个不合理条约的,只有夏炎之那个疯子一个。
也算是巧,两个人名字中都有个夏字。
师以夏没犹豫,扫了二维码开始填写信息:“只要能让他少受些苦,做什么都可以。”
祁陵眼底透出一丝困惑。
化作人形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能全然理解人类的感情,或者说,他不明白所有动物的感情,即便他尽力模仿,也慢慢领会了一些情绪,可这种为别人牺牲的做法……他真的不理解。
就像他会照顾柳琉从茂,对灵管局每一个人都是爱护的。如果他们受伤,祁陵也会感到难过,被欺负,祁陵会毫不犹豫的替他们出头。可让他为了这些崽子去死,那就不太可能。
祁陵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
乌阳来书店再次检查大阵的时候,便看到祁陵正在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他吊儿郎当的凑上去,以同样的姿势看祁陵的手心,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名堂。
“兄弟,看嘛呢?”
祁陵回过神,看乌阳一眼,默默的反转手掌,白光一现,他的手里便开出朵白色的小花。
这花的样子寻常,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那种,但乌阳却神色一凛,立刻严肃了起来。
“诶不是我说,祁陵你是不是有病?”乌阳竖起眉:“还把魂魄捏了朵花儿,多新鲜啊,您自个儿说说这里面藏的什么!”
祁陵面不改色:“一只狼妖的魂魄碎片。”
乌阳差点被气笑了:“嘿呦喂,合着您的妖魂不要钱是吧?”
祁陵点头:“不要钱呀。”
“你圣父?大白莲?真感人,给你鼓鼓掌啊,明天给你做一面锦旗?”乌阳转头变脸:“我呸,你知道你这样的现在通俗来讲叫啥吗,来跟我念——傻批!”
“这第几次了?就光我知道的,都第几次了,您就说说,您敢让灵管局那几个小娃娃知道吗?您敢让我女神知道这事吗?我跟你说……”
乌阳嘟囔了一大串,祁陵半句都没听进去,他转着手中的小花,脑海中响起那天与女孩谈论过的诗。
【和风送来的细语可是来自我离去的世界?那里含泪的歌声融进了一片欢快的静寂。】
【或许和风送来的竟是那小岛的气息?】
祁陵收起花朵,低声呢喃:“它在遥远的大海里,躺在夏日奇花异草的温馨的怀抱里。”
乌阳:???
乌阳喝了口水,苦口婆心的道:“我说话呢您听没听啊,你赶紧找个东西把他移出去。”
祁陵笑起来:“已经找到存放的容器了,我准备将她放到寒域。”
对于活物来说,寒域是避之不及的流放之地,可对于魂魄来说,万年冰川释放的能量却是滋养圣物。
大概有一天师以夏真的能得到充足的功德,替师以秋减去死刑,也许师以秋重回人间的那一天,能再牵起那个女孩的手。
————
下午一点,灵管局内一片安静。
勤劳的柳琉小公主仰躺在办公椅上,睡的口水直流。另一边的大白兔子屁股朝上,发出均匀的呼噜声。在他身上团着的是白脑袋的小天狗,大白兔每打一声呼噜,小天狗的耳朵就颤一下。
其他地区战况也相当惨烈,钱十四趴在办公桌,脑袋底下甚至放了个绣着牡丹国色的枕头——一看就是池羽友情支援的。
祁陵提着泡芙来的时候,硬是没忍心吵醒他们,就这么坐在一边,盯着从茂一抖一抖的小耳朵看了半天。
许瀚之推开门,望到楼下时,便看到这样的景象。
被工作压了一天的心情立时好转起来,他快步走到楼下,祁陵缓缓转头,对着他的方向做了个‘嘘’的动作。
平日里严谨规矩的人做起这动作太惹眼,许瀚之的呼吸停滞,悄悄咽了下口水,听话的放轻了脚步,走到祁陵面前挪了把椅子坐到旁边。
不能说话,想了一瞬,许瀚之拿出手机,开始给祁陵发微信。
[Schein:泡芙?]
祁陵抬眼,果然许瀚之的眼神落到那个橘黄色的袋子上。
[祁陵:是,还敢吃吗?]
许瀚之勾着唇傻笑。
他很想说,怎么不敢,你给的,毒药也吃。
但回复的却只有一个字。
[Schein:敢。]
明明两人同在一处,却要用着手机打字讲话,这感觉对祁陵来说比较新奇,不知不觉就和许瀚之多说了几句。
两人的交流终于不再限制于工作,随意说了一些其他话题。
[Schein:盛夏的演唱会,要去吗?]
祁陵瞬间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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