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奇怪地扭过头去。
隔壁床是个右腿打着石膏、头上包着纱布的青年,床前靠着一幅双拐,他躺着,举着手机,一面看视频,一面呵呵笑得口水横飞。
觉察到被人打量着,他扭过脑袋来,脸上还带着愉快的笑容:“这太搞笑了我跟你说……”
觉察到盯着他的人眼神不善,他稍稍正色:“看一个吗,大兄弟?”
盛君殊摇了摇头,瞥向天花板,吊扇上附着一层灰。
什么情况。
他被移出了单间的VIP病房,挪到这个普通病房,还多了个病友?
回过头,身边没有人,桌子上摆着保温壶,一摸,倒摸到一张纸条:“临时出门,有急事请联系衡南186XXXX”
他握着这张纸条看了看,衡南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
但他并没有给她打电话。
他想衡南一定着急办什么脱不开身的事,中间接一个电话,会干扰她做事。
他将手臂垫在枕下,在音乐声和笑声中看着蔓延黄渍的天花板,一个人躺在这里,反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衡南在他身边坐着,就好像撑起了一篷船,支起一把伞,他才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底气,一旦她不在……
他闭了闭眼,不行,不能这么想。
他是师兄,怎么能让师妹替他扛着事?他歇了这么几天,够了,心中早就难安。
抓紧时间办点事吧。
他索性打开备忘录查看,拉到最下面看待办事宜,躺在病床上给张森打电话。
电话没接通。他有些奇怪,作为他的秘书,往常张森不超过三声就会接电话,他又试着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他只得转而给张经理打电话。
张经理是他花1500万雇的职业经理人。
自打他上任以来,董事长有任何吩咐都是由张森代为转达,从来没有直接给他打过电话。张经理接到这个电话十分惶恐,上来就开始通报自己的业绩。
盛君殊也就顺带一听,等他说完,补充一句:“利兹厨具拖欠我们的款项记得要。”
他看着备忘录最后一条,这句话,是他从对方对话框里直接粘过来的:“他们资金链已经断了,欠了一千两百多万,小作坊,撑不过明年。”
张经理问:“这两天就催款吗?”
盛君殊说:“年底了,要回来吧。”
过年前还等着给公司高管发年终奖呢。
讨完债,盛君殊暂时松了口气。
隔壁床那瘦高的病友,一手拄着拐,一手拿着手机,一瘸一拐、身残志坚地从卫生间回来,边走边笑。
他见盛君殊孤零零地躺着,了无生趣,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直播。
盛君殊婉拒。
可这人实在是个自来熟,等盛君殊再一睁眼,他已经抱着拐,一屁股坐在了他病床边的凳子上,床一晃,盛君殊立刻坐直,尴尬地挪到了另一边。
“……你贵姓?”盛君殊清了清嗓子。
“免贵姓徐。”那满头纱布的青年乐呵呵地,“我叫徐舟。路上出车祸,和我姐还有小外甥一块儿进医院了,幸好命大,过两天出院了。”
“兄弟别这么客气,你家属嘱咐过,要我好好照顾你,等你醒了陪你聊聊天。”
既然是衡南的好意,盛君殊出于礼貌,勉为其难地瞥向他伸过来的手机屏幕,心里期望师妹快点回来:“麻烦了。”
“不麻烦,给你看这个。”徐舟兴冲冲地点开一个,调大音量,抒情的钢琴曲响起,“特别治愈。”
偏头是段独白,黑色底,画面上出现一行白色字:“我从小家境贫寒。”
又是一行字:“寒窗苦读十余载,因为贫困,大三不得不退学,与毕业证失之交臂。”
又是一行:“今年,家中忽然欠下巨额外债。”
徐舟忽然发出一声巨大的擤鼻涕声,盛君殊惊异地回头看,徐舟已经眼含泪水:“也太惨了。”
“……”是吗?
“这跟我姐一样,”他说,“虽说我姐是怀孕结婚才退学的。”
“……哦。”
又是一行字:“与我相依为命的哥哥忽然生了怪病,住院花光全部积蓄。”
借着跳出来的是张打了马赛克的病床照,隐约可分辨出是一个年轻男人不省人事地躺在病床上。盛君殊看了看这厚重马赛克,总觉得有点熟悉。
“我会画满一千零一张画,为哥哥祈福。”
徐舟在旁边哽咽。
盛君殊心中冷笑。
一共五句话,四句都在暗示自己缺钱,最后一句话锋一转,“画画祈福”?这种本质是乞讨的花样卖惨,他见过不少了。
前情提要结束。画面上出现了人影,背后是封闭的小房间,一个短发、带着巨大黑色口罩的短发女孩,只露出一双眼睛,冲大家安静地招了招手。
徐州说:“快看,快看,她已经画到第四天了,前几天看的人还没有这么多……”
她全程不与观众交流,低头在速写本上画以小兔子和大象为主题的四格漫画,画一格,举起来给大家看一次。
弹幕马上就爆了。
不是因为她画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奇作。
而是因为口罩上露出的这双眼睛,有着酷似日本美少女明星的扇形褶,眼尾堪称华丽的一断欲语还休,瞳孔又黑又亮,睫毛卷长,光这露出来的一部分,就能看出来是个少见的素颜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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