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杰跟他们约了第二天在市局见面详谈，放下电话之后就又泡进了审讯室里。
    这几天下来市局的同志们没白天没黑夜的熬了几个大通宵，开幕式上携带了人体炸弹的那几个不法分子在去了医院取出体内爆炸物后被连夜送到了市局，重案组加班加点进行了审讯，最后发现这些人竟然都是全国范围内榜上有名的通缉犯，不过最让人奇怪的还是……
    “最让人奇怪的是啥？”第二天清晨，在苏叶和霍琳琳‘陈年旧情史’的驱使下，萧颜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是非常大的早，外面的天甚至还没有大亮，苏叶原本是拒绝大早起跑去找林宏杰的，但是架不住萧颜凑在他耳朵旁边左一句霍琳琳右一句霍琳琳，无奈只能举手投降，乖乖地从床上爬起来收拾好自己，然后开车来了市局。
    林宏杰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从丧气沉沉的状态中强行打起精神来，猛灌了自己两杯咖啡后，终于找回点魂儿来：“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都不承认见过或者和霍琳琳有过联系。”
    “那很正常啊，霍琳琳又不傻，怎么会留下这种把柄。”苏叶往萧颜嘴里塞了一个小笼包，林宏杰只能在心里默默感叹生不逢时，他妈当初怎么就没把他生成个软萌可爱的小姑娘呢？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马上他就强迫自己回到正题上。
    萧颜哼哼一笑：“可不是吗，人家又不傻，人家聪明着呢，要不怎么能在公安部内网挂牌那么多年都没进局子呢？”
    苏叶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并且反应极快地给出了补救措施：“不不不，最聪明的是你！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聪明的！”
    林宏杰仿佛看外星人一样地盯着他，半晌，才沉沉地叹出一口气：“他们不仅不承认跟霍琳琳之间的联系，最奇怪的是他们好像是集体失忆了一样，似乎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参与了开幕式上的爆炸事件一样。”
    “哈？”萧颜一愣，这话打死她都不敢相信，“提前串通好的吧？哪儿有这样的，编瞎话都不编圆一点。”
    苏叶倒是若有所思，没有立刻给出什么反应。
    林宏杰就知道她不信，于是一脚踹在了旁边的转椅上，正低头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的沐青城一下子连人带椅子被踢的飞了出去，晕晕乎乎地原地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沐青城睁开眼，当机半天的大脑被强制重启，映入眼帘的刚好是林宏杰收回右腿的动作，“林扒皮！你们警察叔叔太过分了！这是压榨廉价劳动力啊！连个加班费都没有！”
    说到一半，他眼尖地瞥到旁边桌子上苏叶带来的一大包早餐，立刻由怒转笑，伸手就要去抓小笼包吃，结果爪子还没碰到袋子边边就被苏叶一巴掌打掉了。
    “想吃自己买。”
    被强行叫醒的悲愤和清晨被强喂狗粮的无奈在沐小三儿的心中久久盘旋，迟迟不肯散去，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挨个指了指面前的三个人，语气像是刚被地主抄了家的悲惨小农民一样，如泣如诉：“苍天啊！在现代社会，居然还有你们三个这样欺负老实人的坏蛋！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萧颜举手：“等等！我明明就什么都没说！”
    沐青城大手一挥：“行，那先不算你……”
    萧颜又举手：“不不不，你还是得算上我！”
    沐青城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果然，下一秒：“你不算廉价劳动力，廉价劳动力还能拿工资，你就是免费来义务劳动的……”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沐青城摇摇晃晃地坐了回去，愁容满面的趴下，双肩还止不住地耸动，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怎么了。
    “行了行了，”林宏杰把他揪起来，“说说昨天晚上的审讯。”
    沐青城一秒切换回正常状态，从旁边的文件夹里取出几张文件递过来：“这是测谎仪的检测结果，显示都没有说谎。”
    苏叶接过来看了两眼，萧颜则是看都懒得看：“测谎仪这东西……放我上去保证我说什么它都说是真的。”
    这是真话，不只是萧颜，对在座的四个人来说，测谎仪的存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实践意义，苏叶萧颜都是军方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林宏杰对审讯的这一套熟的不能再熟，沐青城本身就是心理学专家，玩的就是这些，因此只要他们想，测谎仪结果完全是可控的。
    “但是这些人和我们不一样，”苏叶放下手中的纸，“测出来的结果太相似了，不正常。”
    “没错，测谎仪要是靠谱还要我来干嘛，”沐青城一拍桌子，捎带着还嫌弃着瞅了萧颜一眼，“我跟了大部分的审讯，经过判断，他们确实没有说谎。”
    “啥玩意儿？！”萧颜手里的牛奶差点给扔地上，“逗我玩儿呢？催眠？”
    沐青城摇头：“催眠达不到这种效果，我倾向于他们其实是和霍琳琳有过直接联络的，在某个特定时间点之前他们是有关于这部分的记忆的，在那之后应该是被动的被清除掉了关于她和开幕式恐袭的记忆。”
    “不会吧……”萧颜发现其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她瞬间语塞。
    虽然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她自己可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之前她脑子里可完全没有眼前这个姓苏的人……
    “你怎么说？”苏叶问沐青城。
    后者思考了一下，然后犹犹豫豫地开口：“不太确定，但是我直觉来看，应该不太一样，这些人身上的用到的手法明显比较简单粗暴，直接抹掉了那一个时间段内的所有记忆，相当于制造了一个断层，只要一问就会明白地发现这个问题，我们颜颜的就高级多了。”说到最后他竟然没有来由的生出一股浓浓的自豪感，毕竟萧颜的记忆缺失当中有一部分是出自沐小三儿本人之手。
    萧颜挑眉：“我应该感到荣幸？”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仨男的应该是知道点什么内幕，不直接说出来多半是跟她有关，她现在也学聪明了，反正问了也是白问，干脆就不问了。
    “我觉得让你们组里那个小姑娘自己去还是不保险，年纪轻轻的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容易出危险。”沐小三儿最后发表结论，还在看不见的角落冲萧颜悄悄比了个‘耶’。
    萧颜一本正经地冲他眨眨眼，两个人悄无声息地达成了共识。
    “这位家属，你怎么看？”沐青城和萧颜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最后还是得看苏叶的想法。
    苏叶沉吟片刻：“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我没意见。”
    萧颜不是可以插在花瓶里观赏的花花草草，她需要的不是过头的保护，而是能够容忍她放手去做自己的坚强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