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黄桦很手足无措的是,父母变卖资产还完债以后,就把这些烂摊子都留给了他,两个人携手逃窜,告诉他的理由是要东山再起,但黄桦不明白,火烧眉毛的眼下该如何是好。
黄桦原本的目标是国内顶尖艺术院校,把出国留学作为自己的备选,但考前出了这样的大事,黄桦勉强撑完高考,成绩并不如意,一路滑档到了一个末流二本。
这就是黄桦所说的,上了,也没上。以黄桦的天赋,原本应该进入更高一等的学府潜心学习,但最终因为旁的事情落入那样艰难的境地,可见心中如何不甘。
黄桦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姜启却心知肚明,让黄桦变成这样的绝不只是因为多年前高考的事情。他们离高考已经很遥远了,这么多年过去,进入社会摸爬滚打,也明白学历虽然是敲门砖,却也不是唯一的敲门砖,像黄桦这样有天赋、基础又很牢靠的人,未必真的欠缺那么一纸名校文凭。
换句话来说,学历能带给黄桦的打击应当已经过去了,现在更能摧残折磨他的,应该是别的事情。
姜启忽而想到方才黄桦接电话时为难而冷淡的模样,他心中一动,问他:“那刚才,是你父母给你打的电话吗?”
黄桦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点头道:“是的。”
“他们……”
姜启犹豫开口发问,刚说了两个字,黄桦便接过话茬,说:“问我要钱。东山再起没那么容易,他们也不是去东山再起的,只是想逃避,这几年都在问我要钱过日子。”
姜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但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想不到的,他的父母当时能抛下他跑,就已经说明是何等自私的人了。
有的孩子生下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活在爱里,而有的孩子好像生下来就是为父母还债。黄桦或许从前也觉得自己是第一种,但如今便十分明白,他是的确在给父母还债。
想到这里,黄桦心头压抑了多年的愤懑与痛楚都化为一声讥嘲,他冷笑一声,好看的眉眼像结了霜,眼神淬满了厌恶和恨意。
“我哪有钱,我的钱都买车了,那不是在那儿停着吗?”黄桦忽然笑着说。
姜启这才抬眼顺着黄桦的目光望去,那是他们住的酒店的方向,原来黄桦把钱都买车了,姜启了解到这一点,心头越发惴惴。黄桦看起来像是倾家荡产来走这一遭,姜启心中有一个极为不妙的念头,他猜黄桦来了就没打算回去。
姜启才想到自己跟黄桦提出路上AA回去了再算账时,黄桦微妙的神情。他想到这里,就觉得冷汗都要落下来了,如果黄桦真的不打算再回去了,姜启能拉得住他吗?
姜启在心中安慰自己,也许自己和黄桦一同出行这一路,真的会改变黄桦原本的想法。
姜启在这个时刻更加体会到黄桦于他而言的不同,那种黄桦随时随地都会消失离开的恐慌笼罩着姜启,姜启在黄桦身边,感觉黄桦就像一捧流沙,随时都有可能从他手中流逝。
他握不紧黄桦,从前握不住,现在也握不住。
反倒是黄桦,看着姜启阴晴不定的面孔突然笑了起来,他眉眼俱弯,眼角翘起,那笑容灿烂,却未曾抵达眼底。
“你干嘛这个表情,不是要吃东西吗?”
姜启食不知味地拿起烧烤,尝了一口,还是觉得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屡次想要开口问问黄桦,但最终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作罢。黄桦看他屡次喉结滚动又微不可查地叹气,越发觉得好笑似的,噗嗤笑出了声。
姜启却没有笑的心思,他有很多想要问黄桦的问题,但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时机。按黄桦说的,这几年都是他在接济父母,那他尚且是学生、是个刚毕业的穷光蛋的时候,都是怎么应对父母的呢?
姜启才不信黄桦只是赚了钱以后才开始接济父母,他必然是已经被父母纠缠多年,否则不至于疲惫至此。
沉默地看了黄桦一会儿,姜启仍然没有选择开口问,黄桦这一晚心情并不十分愉快,说说笑笑也不过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姜启做不到在此刻戳他伤口。
于是姜启换了个问题,问黄桦:“我出来这么久,那边的更新频率不能断,我跟工作室商量了要拍两个vlog,你会介意吗?”
黄桦吃烧烤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道:“你拍吧,我无所谓。”
两人达成一致,姜启默默点头,将心中的问题咽回肚子里。
·
姜启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越往北,日头越毒辣,北方的日光与南方十分不同,且北边植被渐渐不如来时路上茂盛,高速公路上已经会途径大片大片的荒原地带,黄桦在出发前从车里翻出一个箱子,扔出来一罐防晒霜。
“记得擦。”黄桦说。
姜启算是半个靠脸吃饭的人,当然不能拿自己的脸开玩笑,也跟着老老实实地涂防晒。
北方的日头毒,连风也割面,尚处盛夏,途经荒原之时,仍然能感受到烈烈长风扑面而来。两个人都戴着墨镜,越是往北,车上的灰尘越多,已经有长途跋涉之后饱经风霜的沧桑之感。
但夏天总是阴晴不定的,上午出发的时候天空万里无云,还没到中午,前路就是一片阴沉沉的黑云,要下雨了。
“我们要找个地方停一停吗?”姜启开着车,问黄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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