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不一样的！”
    如意猛然抬头，眼里血丝如网。
    “若是没有东玉，奴婢便能慢慢地获得娘娘的信任。到时候娘娘明白了奴婢的忠心，即便再听到这类谣言，您也是不会信的！”
    “所以你便要嫁祸她？”
    我不禁伸手指着如意：“你就没想过，若是我真信了，将东玉赶出这里。她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
    如意紧握住拳头。
    “奴婢想过。”
    她复又抬头。
    “但奴婢早已想好给她的去处了。东玉性子沉闷，不善言辞，其实是不适合伺候在娘娘身边的。”
    “若是哪日做错了事，也不过就是在宫中白送命而已。奴婢早就托了认识的嬷嬷，等她主动离开这里后，便会去御膳房帮工。那边的活计虽然多，但东玉能干，正好可以在那里做事。”
    我松了口气。
    “你还真敢说。”
    我注视着她，最终还是长长叹息。
    “起来吧。同我一道先去见了婉贵妃再说其他。”
    如意愕然看着我，似乎是没想到我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放过了她。
    “不用盯着我瞧了，我脸上也开不出朵花来。”
    我站起来，静静看她。
    “只要你是忠心的，我便不会亏待你。我这个人同其他的嫔妃不同，其他人见到你们这些有了劣迹的宫人，心中当然是害怕得紧，怕你们再做出背主的事来。”
    “而我不同，我只求你们对我忠诚。至于旁的，我也不大在乎。不过若是被我晓得你今日所说之话是骗我的，我也不会同其他人一样，轻易放过你。”
    如意抬头看我。
    眼里簌簌落下泪珠来。
    “擦擦吧。”
    我将手里的帕子递给她。
    “你若是对我忠心的，那旁的你也不必担心，只安心在我身边做事。”
    “嗯。”
    如意双手接过我递过的帕子，却不用，反而郑重地将它折叠起来，放入袖中的内袋。只抬手用袖子抹了两把便站了起来。
    “以后重新做人，莫要再赌了。”
    如意不答话，只抹着眼泪。
    我见她沉默不语的模样，忽然觉得这事或许也有些蹊跷。
    不过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我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走吧。”
    ......
    来传话的是婉贵妃身边的宫女，祥云。
    我只看了她一眼，心下便有些眉目了。
    这人昨日里跟在皇帝身边，而如今，却又成了婉贵妃的身边人来我这通传了。
    婉贵妃总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功撬走皇帝身边的侍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
    她本来就是婉贵妃的身边人，只是昨日恰巧，或许也同白美人一般，帮婉贵妃给皇帝送些吃食，碰巧遇见他罚我而已。
    想明白这些曲折，我敛眉同她顿了顿首。
    “成嫔娘娘来了。”
    祥云俯身朝我行礼。
    “那咱们便走吧，我们娘娘怕是等得有些急了。”
    “贵妃娘娘是这般急性子的人？”
    我小声惊呼，装作与其他人一般心思浅的模样，像是有意打听婉贵妃的喜好，好到时讨她的喜欢。
    祥云没想这么多，只柔柔微笑。
    “我们娘娘性子爽朗，一向如此的。”
    能在皇宫中行事爽朗的......
    我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也没再多问她什么，只跟上了她的脚步。
    如意走在我身后，敛眉低目的模样。
    偶尔会抬头提醒我前方哪里需要注意的坑洼。
    我看了她一眼，心里颇有些惊讶。
    东玉只告诉我她曾在柳嫔身边做事。可若是只做的外殿宫女的活计，陡然能在我身边伺候，也不该像她这般自然，总该有些生疏的。
    我心中诧异，对于如意的过往以及那柳嫔也起了几分好奇。
    “娘娘当心。”
    如意忽然走上来，搀住了我。
    我惊讶看她，却见如意只看着面前。
    我这才发现前方的石板路上有块砖石往外翻起了一个角。
    可这点障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我绊倒的。
    我心中觉得好笑，正想同她说话，让她不用这般小题大做。
    却见如意抬头同前方的祥云说话。
    “祥云姐姐，我们娘娘脚崴了。”
    我心下更是诧异。
    我自己到底有没有崴脚我还不清楚吗？
    可如意这般撒谎又是为了什么？
    祥云已经转身朝我们看过来。
    “怎得了？要紧不要紧？”
    我瞧见她的目光，只是单纯的担心，没有什么特殊的。
    可见到如意突然如此，想到她刚刚信誓旦旦的样子，我还是更偏向于相信她一些。
    于是我顺势靠在她身上，作出一副疼痛的模样来。
    “成嫔娘娘，您没事吧？”
    祥云朝我跑过来。
    如意沉默搀扶着我。
    她是不可能帮我说的，这话只能我自己来说。
    我明白了。
    于是，我皱紧眉头。
    “祥云，我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无法去婉贵妃那边。你看，能不能帮我同娘娘说说，到时我好了亲自去她那边赔罪。”
    祥云面上浮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祥云姐姐，我们娘娘都这样了！”
    如意乞求看她。
    “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这里还是御花园，偶尔也会有宫人走过。
    祥云左右看了看，最后恼怒地一顿脚。
    “好吧，这也是没办法不是？”
    她走过来，也帮忙扶住我，转头对吩咐如意。
    “你先回去你们宫叫人，我帮你先照顾着你们娘娘。”
    我一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对了。
    按理来说，就是我受伤了不能去，她也顶多只是回去复命，而我则可以同如意一道回宫。
    可现在，我又有什么必要要同她在这里等人？
    我是脚崴了，又不是两条腿都断了！
    如意只搀扶我。
    “娘娘离不得我。”
    祥云烦躁跺脚。
    “行吧，那你在这里搀着你们娘娘，我去叫人。”
    说着，她松了手，小跑着往元辰殿的方向离开，想来是去找东玉了。
    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花木丛边。
    扭头似笑非笑看向如意。
    “这下你要怎么办呢？”
    如意面上转而浮出苦恼的神色来。
    “得麻烦娘娘装出受伤的模样来了。”
    “为什么呢？”
    我挑眉，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满意地在那上面看到意外。
    “你要是故意骗我，让我得罪了婉贵妃，那我又该去哪里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