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莲第一次见这副样子的沈孽，前半段他听得云里雾里的，后半段听倒听明白了，不过心知是假的。
    他装作愣了好一会儿，无意识点头回应沈孽：“嗯，知道嗝，了。”
    “……”
    沈孽怒气渐消，冲荼莲张开手，荼莲回过神看懂他的意思，也张开手，身子前倾抱住他的脖子。
    沈孽顺势一手穿过荼莲腋下，一手托起鱼尾，横抱起他走向芳华池，中途荼莲止不住地打泪嗝。
    “嗝……嗝……嗝……”
    没办法，沈孽抱着荼莲沿芳华池岸边坐下，使他的尾巴能够沾水，手掌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拍打荼莲的背。
    荼莲靠在他胸口，也许是哭累了，又或许是沈孽拍得太舒服，竟然就这样沉沉睡着了，泪嗝随他入睡而总算消停。
    “佘青衣。”沈孽字字轻缓地念出这个名字，适时习惯性半垂下眸子，恰好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将人安放到床上，沈孽转身大步出了寝殿。
    第二天，沧月殿上下气氛紧张无比。
    大祭司的青梅竹马佘夫人死了！听说今天早晨尸体从竹萧苑抬出来，脸上的表情吓人得很！
    得知佘青衣惨死的消息，荼莲面不改色地啃完手里的小鱼干，沾了碎屑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却是皮笑肉不笑。
    “小殿下，你昨天演得真好！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明知道是假的，可还是哭了，太虐心了！”鸿蒙珠吹了一波荼莲的演技。
    荼莲没说话。
    别说鸿蒙珠，连他都信了自己的真以为沈孽将他当做别人的替身。
    演戏的最高境界，骗过自己。
    佘夫人死后，蛇族又计划着往沈孽这儿塞人，不想塞来一个沈孽杀一个全然不顾同族情谊。
    大概被沈孽的血腥手段吓到了，蛇族没敢再送人来沧月殿。
    半年时间不经意间溜走，转眼到了小鲛人十五岁生辰的日子。
    十五岁生辰，同时代表着一个兽人成年了。
    鲛人在这一天，鱼尾化成双腿，其过程须得沐浴月光进行，否则会痛苦不堪。
    荼莲的运气不错，今天月色正好，月光极盛，沈孽将他放进采光最好的一个水池，然后站在边上守着。
    随着时间推移，月亮逐渐升至最高空，荼莲不安地在水池里游来游去，鱼尾开始发热，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从鱼尾末端开始向上蔓延。
    尽管这种刺痛感算不得多疼，荼莲还是皱着眉头，嘴里哼哼唧唧地喊疼，勾沈孽下水。
    沈孽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下水陪他熬这鱼尾化腿的过程。
    等那痛感褪去，鱼尾终于化成了腿。
    荼莲表现得分外兴奋，没良心地丢下沈孽快速游上岸。
    新化的双腿没什么力，他双手撑着地，好不容易慢慢站起身来，又迫不及待地迈开腿走出一步，忽然小腿一软，结结实实摔了个平地摔。
    “啊！”
    那边沈孽走上岸扶起荼莲，荼莲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寄在他身上，苦着一张脸向他哭诉：“坏阿叔，走路好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