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盯着监视器里的姜汀,副导演在旁边感叹,“幸好咱们拍得早,这一次拿奖,后面姜汀的片酬估计得涨一大截。”
导演砸吧砸吧嘴,目不转睛看着监视器,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姜汀这小姑娘很稳,不骄不躁。”
现在在拍摄的,正是这部戏的高潮,一路千辛万苦的追查,终于找到了女主的仇人。
大仇即将得报,本该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因为她的仇人,居然是一起长大的大师兄。
那个敦厚老实,默默无闻,但温和可亲的大师兄。
再次回到师门,站在死去师兄妹们曾经生活过的殿外,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祁楚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庭院,对着大师兄嫣然一笑,没有了刚刚得知真相的愤怒和疯狂,更多的是不解和失望,“我不明白,师兄。”
“你不该回来的。”大师兄褪去了从前平凡的伪装,他持剑而立,姿态挺拔,就像一把开刃的剑,锋利又恻然,“当初留你一命,可不是让你今天拿着剑来找我报仇的。”
“小师妹,你会使剑吗?”他抬起手中的剑,闪着青光的利剑,照出了他的脸,扭曲又冰冷,“剑,是杀人器,不是给你拿来比划摆弄的物件,要是没玩好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祁楚没说话,挽了了一个利落的起势,此时已是多说无益,血海深仇,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但真正对招的时候,祁楚才发现,往日那个资质平庸的大师兄,原来是隐藏的高手,刀光剑影间,她的一招一式都被师兄逐一化解。
“小师妹,这就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吗?”
“有点意思,没想到师妹居然在剑道上也算得上天赋异禀,可惜了,你根基不稳,又急于求成,最后学了个四不像。”
“真让我失望啊,师妹,山下的小孩子拿根烧火棍可能都比你有用得多。”
祁楚用尽全身力气,使出所有的招式,咬牙切齿道:“闭嘴!”
但又因为说话,被师兄找出了破绽,被击倒在地。
他用的是剑柄。
大风呼啸而过,纷纷扬扬的落叶洒在他们身上,像极了死去的师兄妹们出殡那天漫天飞舞的纸钱。
“师妹,你本可以不用死的。”大师兄漫步走了过来,停留在祁楚的面前,“我给过你机会的。”
祁楚凄然一笑,问出了那个一开始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师兄蹲下了身,他们隔得很近,近到对方眼里的任何情绪,都毫无遁形之处。
“你的问题太多了。”大师兄笑着说,“现在你最应该做的,是求饶才对。”
“回答我的问题。”祁楚倔强地说着,质问换来的,是她手中的剑,被师兄一把抽走,“很好的剑,是喜欢你的那个后生送的吧,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我让你,回答我的问题!”祁楚分毫不让,坚持着求一个真相。
“没有什么改变了我,让师妹失望了,也没有你想象中的背叛。”他低头抚摸着手中的长剑,眼里似乎有某种情绪在闪动,但最终都归于平静,“从一开始,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死祁乔声,原本你的那些师兄妹都不用死的,要怪,就怪祁乔生命硬,大喊大叫把他们引来了,我也没有办法。”
他看着半躺在地上的师妹,遗憾地叹了口气,“祁乔生,我们的师叔,他是我的父亲,也是我的仇人。”
很俗套的故事,这一起的起源,只是来自于一个爱医成痴之人的执念,为了追求医术而抛妻弃子之人,老了之后却对师门里的小辈们极好,也许是出于某种愧疚与补偿的心理,他对那些小孩子们,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
而师叔真正的孩子,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他的身边,带着仇恨和隐忍。
恨是真的,但这么多年师兄妹们一起长大的情谊和爱也是真的,造化弄人,他最终还是为了报仇而不得不杀死曾经朝夕相处的伙伴。
却又出于愧疚,伪造了现场,编造出一个骇人听闻的谎言,让掌门师父将活下来不知情的小师弟小师妹们送走避难。
“好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他站直了身子,剑尖直指祁楚,“对不住了,小师妹。”
在剑尖来到眼前的那一刻,祁楚敏锐地将腰往后一弯,很险地躲过了锋利的长剑。
她听到了师兄的嗤笑声,似乎在嘲笑着她的垂死挣扎,却也没在意,转而将隐蔽的指尖对准了师兄,下一秒,剑尖直刺入她的肩膀,而在同一时刻,祁楚手中的银针也喂进了师兄的喉中。
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她学的是医,是救人技,却也能杀人。
两个人就这么躺在了地上,庭院中那颗老树落下的叶子,飘洒在这对师兄妹的身上,就这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旁边师兄的尸体,已经冰冷,祁楚才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紧张的呼喊。
她有些迟钝地眨眨眼,似乎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
“好,很好。”导演大声喊着,“再补拍几个特写,姜汀在原地别动。”
如果说姜汀刚来的时候,剧组里的各位还多有不平,在一次次近距离感觉她的演技之后,众人心中,也已有了自己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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