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你也想去草原?”
“*,哪里不好?只怕处处都好过帝京,小姐,我们遇到的暗算与刺杀,见过的人心险恶,只怕一辈子,坊间的人都不会遇到,都不会见到,甚至于,都不会想到的呢。”碧玉说。
“碧玉,有的事情,看的明白了,倒是不好。”
“是,是,难得糊涂嘛,奴婢知道您要说的。”转瞬之间,他们的肩舆已经到了寓,经历过刚刚的事情,说真的,薛落雁也是感觉到了恐惧,此刻,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倒是感觉到了困乏。
那种困意,就好像是从骨髓之中一点一点渗透出来的,从那骨髓里,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进入了血液。
“娘娘要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碧玉安排,毕竟是夏天了,天气那样长不好好休息休息,下午哪里有精神头去面对帝京里的一切东西与事情呢?因了这个,碧玉让他们都出去了,一人伺候薛落雁。
薛落雁困倦了,和衣而睡。
另一边,刘澈刚刚回到弘徽殿里,外面就报说宰辅晏远山来了,刘澈却知道,这晏远山十有八九是过来看自己的,原是准备休息休息,但来人是晏远山,这倒是让刘澈不好拒之门外的。
“相爷稍等。”平日里,晏远山到这里来就好,但今日,在晏远山靠近刘澈之前,侍卫们却自发性的增加了另外的步骤。
只见,一侍卫朝着晏远山喊话,示意晏远山站在门口等, 晏远山无计可施,只能站在门口等着,少停,那侍卫靠近了晏远山,手中握着一枚磁铁。
“相爷,得罪了,从即日起,只要是靠近养心殿与弘徽殿的人,哪怕是薛落雁和云缡皇后,都需要检查检查,您也知道,刚刚发生了那样有惊无险的事情,这是我们侍卫们的不是了,未免下不为例,索性就杜渐防萌。”
“您也谅解谅解吧 。”那侍卫一边说,一边将那磁铁在晏远山的身上试了试,只要是铁一类的东西,那磁铁都是能感觉到的,此刻,那磁铁在晏远山身上来来回回,甚至于连裤裆与腋窝都检查过了。
晏远山虽然焦急,但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让这侍卫致密的检查,等这侍卫几乎是每一寸都检查完毕了,却还是没能检查出来什么,放晏远山到弘徽殿去了。
“爱卿,你来了。”看到晏远山来了,刘澈起身,和颜悦色的笑了。
“微臣……来了。”晏远山跪在地上,“微臣,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晏子起来就好,刚刚,朕遭遇了袭击,那恐怖袭击,原来目标是高成,高成受伤了,在朕御前行走的人却需换换,朕之心,惶恐不宁。”刘澈说。
“皇上,都过去了。”晏远山话间,将衣袖里一张纸拿出来。
“这是什么?”刘澈盯着晏远山手中那张纸看,百思不解。
“皇上,现如今,微臣从李大人那边,将他们这一群点翰林的人履历表给找了过来,您看看,他们和一群人实在是要形迹可疑了,所以,微臣以为,今年春闱的人,您用他们,要格外的小心。”
“真个是吕端大事不糊涂啊。”刘澈赞许的看向眼前人,将那张纸拿过来,看了看。
“你的意思……”刘澈将那张纸丢开,“连同新科状元丁显一起,罢免了他们不成?”刘澈思忖,又道:“这分明是昏君做的事情,已经点过了,现下出尔反尔,这只怕…… 会坏了朕的清誉呢。”
刘澈说。
“皇上。”晏远山道:“难保他们不是一丘之貉啊,他们中的两个人能同流合污,其余人就嫩同流合污,您要是早早的有个决断,将他们都罢免了,这固然是损失,但毕竟也是无可奈何的举动。”
“这要是将来遭遇了他们的迫害,再准备罢免他们,只怕为时已晚了啊,微臣知道,您是国君,应当一言九鼎,但留下他们这么一群人,在您身边,连微臣都感觉恐惧,这让微臣如何高枕无忧呢?”
“远山,你的话,一句一句都是肺腑之言,朕如何会不知道呢,朕,都是明明白白的,因了你的话,朕也的确欢喜。”
“但是……”刘澈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说道:“朕固然知道应该这么做,应该如何去做,但是朕已经钦点了的翰林,现如今,却又是说罢免了他们,如此出尔反尔,只怕不是国君的行为呢。”
“皇上,不过壮士断腕罢了,蜂虿有毒啊。”晏远山跪在地上,声若洪钟的说,刘澈听到这里,非但没有立即听从,甚至于,从鼻孔里,还有了一种诡谲的笑,那笑,分明是在嘲讽什么。
“朕要你做相爷,不是要你唯我独尊的你也知道,在帝京,想要真正改变什么,需要的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一群人的力量,在帝京里,各种事情是比较多的,朕倒是希望,一切的一切,你都能明白魔芋奥小肚鸡肠,那丁显虽然年岁上只怕远远不如你,但却也是初生牛犊呢。”
晏远山是在文死谏啊,晏远山想不到,自己这样劝谏他,刘澈居然错以为他晏远山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
老天啊,那丁显究竟是多么优秀之人,让没能躬逢其盛的晏远山,现下,忽而就想要去见一见那丁显。
“朕昨夜做梦,梦到一枚钉子,朕今日点翰林,就看到第一甲的名单里,有这么一个名字,朕想,这可不是老天爷差遣过来的吗?帝京里,人多势众才好呢,远山,你势单力薄,向后,你们好生合作,做更多让帝京长治久安的事情,却……不好吗?”
这还是皇上第一次误会晏远山的意思,这让晏远山又是羞愧,以后是伤感,刘澈今日的每个字,每一句话都好像锋利的刀刃一般,刺在了他的心口上,晏远山叹口气,却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口了。
他沉默了,良久良久的沉默,屋子里的气氛都变得凝重了不少,终于,晏远山到了一个“是”字儿,将自己之前交给刘澈的那张纸给拿了回来。
是的,是的这些事情,在刘澈这里是鸡同鸭讲了,那么,他晏远山何不就此事,去找薛落雁聊一聊呢?
“那么,微臣就告退了。”晏远山一边说,一边去了,看到晏远山这般施施然的离开,刘澈道:“远山,你留步。”
晏远山回眸,审视了一眼刘澈,刘澈缓慢起身,斟酒一杯给了晏远山,“远山,你和朕,已经不仅仅是君君臣臣的关系了,在朕的眼中,你是朕的兄弟,朕的有些话,只怕是说的言重了,但众擎易举,人多势众,总是好的。”
“微臣何尝不明白您的心?”晏远山叹息一声,握着酒杯,刘澈看到晏远山的手在颤抖,“哎。”很明显,晏远山是要说什么的 但却用一声凉薄的叹息,将这一切都止住了。
听到晏远山这悲凉的叹息声,刘澈心情也不如何好,晏远山毕竟还是离去了看,刘澈总以为,晏远山缺乏容人之心。
此刻,晏远山是离开了,但也仅仅是离开了刘澈,他准备一鼓作气,去找薛落雁,和薛落雁聊一聊这些事情,毕竟趁热打铁是最好的。
此刻,薛落雁在休息,滴水檐下,碧玉在打盹,几个侍女也都鸦雀无声的,薛落雁这边,向来伺候的人不是很多,一般,像是薛落雁这种,或者云缡那种的,身边伺候的人,不超过一百也有八十了。
但薛落雁却只需要五六个人,至于云缡那边,云缡的意思和薛落雁一般,只是带几个陪房丫头就好,其余的一概都不需要。
此刻,晏远山从远处过来,老远先看到的不是薛落雁,而是那滴水檐下打盹的碧玉,碧玉盹着了,但因为听到了脚步声,却逐步的醒了过来,目光炯亮,看向走过来的是晏远山,碧玉连忙起身。
“是宰辅大人啊。”碧玉笑眯眯的起身,靠近了晏远山,“娘娘在休息呢,今日那刺杀的事情够呛,娘娘忙前忙后的,此刻也在刚刚躺着,我给您去叫去。”碧玉倒是神清气爽。
“你也休息休息,不妨事,等娘娘起来再说。”
“宰辅大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要是您果真有什么事情,可莫要藏着掖着,现下,让奴婢去找他就是了。”碧玉朝着寓努努嘴。
“不用,真的不用。”晏远山居然也坐在了滴水檐下,就那样很随便很随便的模样,碧玉看到晏远山坐下,不禁一笑。
“你远道而来,我给你倒水喝。”
“不用。”晏远山摆摆手。
“冰瓜呢?”
“也不用。”
“什么都不用?”
“不用。”晏远山点点头。
两人都沉默了就那样面面相觑,碧玉看向晏远山,却发现 晏远山似乎苍老了不少,之前,大概是没有注意到,此刻,碧玉发现,晏远山的发丝里,有了一些雪白色,也发现了,他的眼袋比较明显,皱纹比之前还要致密了。
晏远山为了皇族,大概也和薛落雁一样很久没有休息了吧,而反观一下帝京里的太监,这些太监成日里也算是无所事事的,正因为这样,这些太监就苍老的比较缓慢,却好像,时间就凝固在了他们的身上,没有在移动似的。
“看什么?”
“大人老了啊。”碧玉直言不讳。
“小妮子,你知道什么老不老的。”晏远山一笑,摸一摸自己的嘴角,嘴角上,也有了胡须,碧玉伤感的叹口气,“好像在帝京的人,比在外面世界的人都老的快一些,在帝京的人,那样有权有势还有钱,但却好像一点儿都不开心。”
“但在外面的人呢,奴婢发现,越是贫穷的人,似乎幸福指数就越是高一般。”碧玉笑着阐述自己的观点,晏远山的心一窒,将抚摸胡须的手拿下来,感同身受的点头。
第六百九十一章 触龙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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