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关灯了。”
    赵天丹察觉到了皇甫华言的迟疑，好奇地移眸朝他看去。
    见他却就这么慢慢地入了被子，长长的乌丝自带令所有女人艳羡无比的自然光泽，滑如绸缎。
    按照赵天丹这吃货看来，却像是那种丝滑细腻的顶级黑巧克力。
    口味越苦反而越纯越香的那一种。
    赵天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四个字，秀色可餐，真的秀色可餐。
    “为夫好久没有好好观摩一番娘子了，趁着现在，好好看一看。”皇甫华言不脸红也不心跳的，说出来的话，在赵天丹听来，却煽情味道十足。
    “……”
    赵天丹看着他当真没有在开玩笑，没入了被帘里面以后，梗着脖子，脸上的神色是那般认真，又陶醉。
    额，好花痴的样子……
    男生也会犯花痴吗？！
    赵天丹没有说话，看着他此时此刻活脱脱一个大男孩，只不过是古代的大男孩，正在她边上懒散地半臂撑着脑袋，微眯着双眼，就这么静默地看着自己，她不知道在他眼里自己啥样子，但是他却已经自成一道亮丽风景线。
    他一头墨发铺于枕胎上面，洋洋洒洒，形成一幅难以名状的墨画。
    几缕发丝撩过脖颈，线条硬朗又精致，发丝根根细长又分明，乌油油的，倒是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了超级鲜明的对比。
    黑白分明，简直不要太撩。
    “……”赵天丹看着有些呆滞，一双清透的美眸瞳仁微微闪着暗影，就像是里头有一只奇怪的小兽，在那漆黑的神秘森林里遨游奔腾，有些愉悦、有些激烈。
    碰撞出来的话，那就是炽烈的情感，溢于言表的赤诚。
    “夫君。”
    赵天丹与他对视许久，最终还是首先打破了这片美好的静谧。
    “嗯？”皇甫华言微微挑眉，收获到的是她眼底明显的变化。
    那一层情绪，他不太了解，他很好奇。
    就像一层薄薄的烟雾，如同这个京都晚冬的辰时，永远有一层灰色浸润，可是，却又比它阳光多了。
    “我们会一直好下去的，对吧？”
    赵天丹忽然遥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和章云筏在一起时的辉煌岁月。
    那时候，她们处得甜甜腻腻，出了校园以后不久，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到了后面，却因为各自刚踏入社会，一拖再拖，直到两年后，工作基本稳定，他的家业继承，她的科研工作踏实。
    曾经她们也是那般恩爱，可是，后面，却因为仅仅一个误会，什么都化作烟火，成为那轰轰烈烈火树银花后的颓败色烟尾，最后消散于冗杂的夜色，似乎从未拥有过。
    皇甫华言心底澄澈，看得明白。
    这蠢女人，她这是又在上一段感情中遗憾呢。
    爱情本就是悲欢离合的矛盾体，也正是因为这些五味杂陈在一起，才更加难能可贵，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爱情，可是当他拥有了她，他很珍惜，更是愿意为了这段爱情，牢牢地保持着。
    说实话，当他了解到她在回忆过往，更是在隐约思念另一个男人以后，他是很醋的。
    而另一种说法，若不是章云筏就这么从世界上消失，她也不会浑了两年，最后来到了这里，也不会遇到他，他和她这两个世界的人，更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有道是，爱得越深，越在乎，越容易胡思乱想，也因此，更应该迁就和包容。
    他，还是忍了。
    皇甫华言眼眸中明与暗两道光柱交杂着，背对着浅浅的烛光的他，轮廓轻柔，只见得他眼眸微微拢成一个弧度，更是抬手勾了勾入想非非的赵天丹的鼻尖“嗯呢，我们永远在一起，没有任何闲杂人等，以后，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们都只有彼此，不离不弃。”
    赵天丹看着他，眼界事先被他的凉唇所吸引，他淡色却又颜色刚刚好的唇瓣一张一合，好听的声音带出了拟定了一生一世的宣言，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温柔。
    但是落入到赵天丹的耳朵里面，却是犹如一颗种子，深埋心底，从此生根发芽、盘亘，牢牢占据一方地盘，一旦长成苍天大树，野火烧不尽。
    她阴霾瞬间消弭得无际可查，继而忽然朝着正凝视着自己的皇甫华言甜甜的一笑，两个眼眸犹如弯弯月苗儿，透出点点柔光。
    下一秒，想也不想地，迅速翻了一个身。
    “夫君么么哒，晚安！”
    “……”
    皇甫华言没有想到这货居然这么没心没肺，按道理说他这么说完以后，她应该感动到给自己一个深吻再加上以身相许回应的，结果就，就一句“夫君么么哒，晚安！”
    我去！！！
    还么么哒，你倒是说到做到，奔现啊！
    皇甫华言强压住想要将她狠狠欺负一番的冲动，想来她也确实乏了，否则刚才就不可能一直倒在软榻上纠结成一条小虾米，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伸手运功，将边上仅剩的最后一根亮着的蜡烛熄灭。
    而后，重新缩了回去，放出手臂，将她揽在怀里，这才甘心。
    暖炉在黑漆漆的空间里面不知疲惫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香炉交融，青色的烟光一缕一缕，毫无规律可循地往上升，氛围被烘得温馨而又舒适。
    紧闭的门户外，雪花飘乱于地，堆积成厚实的白糖糕，尝一口，却一点都不甜，只是清淡得紧。
    薄月融化在凉夜，黑色无尽头，悠悠然，郁郁然。
    这与屋里头的静美完全就不是一个层面。
    今月古月，苍狗白驹，大自然还就是这般变幻莫测，人生百态亦然。
    赵天丹昨晚顾着听皇甫华言的土味情话，结果一个害羞把持不住，直接转身睡觉了，直到了早上起来，看到旁边的位置已经落空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将某件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真要命！
    赵天丹气得想掐死自己。
    想来今天就要出门，她早已按捺不住昨天晚上计划得跳脱的心了。
    表示一向说到做到的她，决定，直接出门，先斩后奏！
    反正皇甫华言也在忙着，她就不直接去影响他了，留个口信儿就行了。
    于是赵天丹在华卿宫张罗了好大一番以后，就准备喜笑颜开出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