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蔷就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拱了拱手，道：“老爷子请了，你是想先打一架啊，还是先聊聊再说啊。”
    老头淡淡说道：“四成银子好说，老朽就是想知道值还是不值。”
    宫蔷从椅子上弹身而起，叫道：“好，那就先试试我这一关吧。”
    如山劲风随着她的一掌劈出，眨眼来到老头近前。
    老头神色微变，疾退两步，一掌迎了上去。
    啪！
    一声爆响，两人同时后退。
    宫蔷猱身再上，叫道：“一掌不过瘾，再来！”
    双掌连环，霎那间拍出十几掌，掌掌不离老头胸前要害，出手狠辣。
    老头愤怒，重哼了一声，身形闪动避开两掌，后面就只剩下一阵啪啪爆响了，然后暴退三丈急刹站住。
    宫蔷吁出一口气，道：“怎么样，值了吗？”
    老头胸口一阵起伏，强压住往上冲的气血，沉声道：“值了，但老朽说了不算。”
    宫蔷叫道：“还不算，那你们谁说了算啊，到是找个说了算的来，本少爷可没这么大的功夫在这儿干耗着。”
    老头阴阴一笑：“四成银子可不是小数，想要拿到手就得有这个耐性，要不然你把我们都杀了上哪儿挣这银子去。”
    宫蔷嘿嘿笑道：“你说的倒有些道理，好吧，反正我们就在这儿耗上了，抓紧找个说了算的来。”
    老头阴沉着走进里面，大概是传讯去了。
    方雷小声道：“宫兄，非得这样吗？”
    宫蔷道：“你不懂，等这事儿成了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方雷不再问了，看她的样子好像一切胸有成竹。
    时间就在等待中流逝过去，已经是子夜时分，皇城的灯火也开始黯淡下来，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梦乡。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夜深人静之时听得格外清楚，而且数量不少。
    接着，一支劲装队伍绝尘而来，还没到近前马上人纷纷飞起，几个纵跃之间落到赌场门口。
    原来守在赌场外面的汉子自动跑了上去，接过马匹牵去后边，一看就是平时训练有素。
    里面的老头快步走出，身后是前面吐血的那个，两人来到跟前躬身就拜：“欧长老！”
    来人中间是一位老妇，鹤发童颜，一身黑衣显得极为干练，如果不是一头白发猛一看就是个三十许的女人，眼神向方雷二人瞄了一眼道：“就是他们了。”
    “是！”
    欧长老迈步走近，脸上无波无澜，平静道：“两位怎么称呼？”
    方雷已经站了起来，刚要开口却被宫蔷抢了过去：“这位是太学新晋士子岳方雷，南越郡人士，在下宫蔷，也来自南越郡。”
    方雷微感诧异，不明白她怎么报出了家门，万一被对方找上门闹事，可就不好了。
    哪知道老妇一听脸上露出异样，先是盯着方雷上下看了一遍，然后又打量打量宫蔷露出一些笑容：“就凭你们两个新人，也敢来无量帮捣乱，还张嘴要占四成，胆子不小啊。”
    “无量帮。”
    方雷心中一动，这个无量帮他听说过，是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行事低调，据说其分支遍及全域，就连元国周国好像也有他们的点。
    宫蔷道：“婆婆说笑了，胆子小了怎么敢跟你们张口呢。”
    欧长老哼了一声：“你们真想加入无量帮？”
    方雷又是一呆，茫然看向宫蔷。
    “当然了，想白拿银子不加入怎么行呢。”
    欧长老道：“你这丫头古灵精怪的，老身信不过，我要听他说。”
    方雷还没想明白呢，就被推到前台，不由犹豫起来：“我吗……”
    宫蔷却道：“我大哥自然也是愿意的，以后往家里捎个信什么的，自家渠道，也方便吗，是吧大哥？”
    方雷恍然大悟，点点头道：“是的，在下也有意加入。”
    欧长老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道：“二位如果诚心加入，老身现在就可以决定。正好这家平安赌坊缺一个长驻的管事，就由你们来接手吧。不过四成银子太多，两成。”
    宫蔷立刻伸出三根手指：“三成，少一个子都不行。”
    欧长老噗嗤一声笑了：“鬼丫头，真是不愿吃亏。好，三成就三成。不过有个条件，必须接我三招，通不过就只能两成。”
    方雷道：“好，我接。”
    欧长老点点头，迈步走到宽敞处，其他人都开始后退。
    方雷走到对面，礼貌的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好了！”
    欧长老身上猛然爆发一股强劲的气势，但只是一晃瞬间凝聚到身前，双手往前一推，一把长剑出现在身前，一震射向方雷。
    “化虚为实。”
    方雷微微心动，这与他的清元剑气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眼看长剑射到，右手食指飞快点了上去。
    手指即将碰到剑尖之际，有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颇为替方雷惋惜，年青人就是不知轻重啊。
    可是随着嗤的一声，一道精纯剑气从方雷指尖激射而出，铮的一声撞上剑尖。
    剑尖如同融化，就在人的眼前一寸寸消失，最后噗的一声归于无形。
    欧长老心中一震，第二次气势爆发，在身前凝出两把长剑，双掌作势就要推出去，可是目光在方雷指尖上盯了一会儿，忽然啵的一声收了。
    众人都是一愣。
    欧长老道：“好，就三成。”
    宫蔷第一个鼓起掌来，不是对方雷而是对欧长老，叫道：“婆婆就是善解人意，小女子佩服了。”
    欧长老淡淡一笑，转头道：“风管事，明日送两位到朱雀坛拜见分坛主。”
    老头俯首道：“是！”
    欧长老又道：“那就明天见了。”
    说完转身就走，一众劲装汉子二话不说跟了上去，有人送上马匹，上马就走，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风管事目送他们走远，这才回身道：“两位，请里面说话吧。”
    方雷回到太学院时，天已经亮了，白容儿正坐在走廊下来看着门发呆。
    “主人回来了？”
    白容儿雀跃的迎了上来，问寒问暖，又是打水，又要进厨房准备吃的。
    方雷连忙叫住她，只洗了把脸，吩咐了几句就进了房间，准备先养养神，再过上两个时辰就又得出门。
    听风管事的描述，这个分坛主可不是个简单角色，弄不好还要较量上一番，所以得调整好状态。
    两个时辰后，白容儿来敲门：“主人，水已经弄好了，现在要沐浴吗？”
    方雷应了一声开门出来，见她已经准备齐全了，旁边还放了一套新衣服，于是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下自己那身有点汗臭味的衣服。
    这边刚沐浴完毕，白容又敲门进来了，饭菜也已经准备好了。
    看不出白容儿还是个多面手，什么都会做，几样小菜炒的颇为精致，色香味俱佳。
    吃饱喝足，方雷问可有人来找过他。
    白容指着山下说是一位姓宫的公子派人来过。
    方雷点点头，正准备出门却见白容儿拿来一沓银票，道：“这是古伦主人让人送来的，是主人的花销。”
    方雷笑着接过银票揣进兜里，想了想又抽出一张给了白容儿，就出门下山去了。
    与宫蔷汇合来到平安赌坊，风管事已经准备好马匹，三人上马向城外走去。
    方雷奇道：“分坛为什么设在城外？”
    风管事道：“这里是皇城，龙蛇混杂，到处是各大世家大族的眼线，为了便宜行事，大多数门派都把总部设在外面的。”
    皇城太大了，就这样骑马快走还是用了近一个时辰，出了城门三人立刻放开速度，又过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山脚下。
    “此山名为无量山，是分坛成立后改的名字，所以有很多人并不清楚。”
    往上走没多远，就有无量派弟子出来盘查，然后放行，一路经过七八道岗哨这才到达山腰一间大殿前面。
    大殿两边往后都是些小型建筑，有的更是建成院落，有鸡鸣狗叫声从里面传来。
    刚到殿门，欧长老从里面迎了出来，笑道：“来的好快，分坛主有事儿下山还没回来，稍等。”
    大殿里面除了欧长老还有几位老者，四男一女，分踞一案批阅面前的文书，期间不断有无量帮弟子送来各种文书，再从这里收走批阅好的文书，简直比皇宫里批阅奏章的官员还要公务繁忙。
    方雷看了一会儿，小声向风管事询问文书的来历。
    风管事只道：“大齐国郡级分坛都往这里送，府县一级就在郡里处理了。”
    方雷愈发感慨，名副其实的庞然大物。
    不过还有个疑问，这么大一个家伙竟然还是分坛，那么他的总坛又会在哪儿呢？
    就在这时，一股微弱神念悄然传递过来，方雷当时就是一震，不动声色转向宫蔷做出附耳说话的架式，猛然间左手飞起一指剑气点向虚空。
    剑气有声，伴随着噗的一声，好像击中了什么东西。
    方雷已经拉起宫蔷向前射去，身形转折间左手中指疾弹，一道道剑气全都打在虚空一处。
    大殿里面的人当时就是一愣，转而怒吼声响起，数条身影疾飞过来，齐刷刷挡在方雷二人身前，对着虚空就是一轮猛轰。
    真级联手，其势如山，波浪激荡过去撞在墙壁上，震得大殿剧烈震动，但是没有倒塌。
    方雷这才发现，整座大殿竟然一体，以精钢所铸，否则早就被震塌半面墙壁了。
    一阵阴森叫声突兀的响彻大殿，虚空内凭空露出两颗火红的眼睛，一丝暴虐的笑容从中浮现出来，一闪扑向宫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