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安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紫黑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蔓延至下颔、脸颊，他手中的酒杯重重落地，整个人瞪着眼直直往后倒去。
    “爹！”顾凡目眦欲裂，起身踢开桌子就冲了过去，将人接在怀里，眼睁睁看着紫黑之色，瞬间蔓延至眉心，心头冰寒彻骨。
    顾凡轻颤着手，手指往鼻端试了试，泪水不受控制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个结局！
    眼前的一幕，明明就是世界线中，顾怀安被毒杀的场景，可北狄五王子明明早已身亡，他爹怎么还是逃不过这命运！
    顾凡的举止，周边的人都看在眼中，场内顿时一片骚乱。
    镇国公死了！
    这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啊！
    姬玄青目光幽深，察觉到周边的动静，顿时起身。
    “来人，封锁国公府！”
    南阳帝亲自下令，追查镇国公顾怀安死因，当日在镇国公府上的人员，全部接受了盘查，却没有任何发现。
    顾凡穿着麻布丧服，双眼的红肿已然消退，整个人却暗沉无比，他身旁坐着南朝大理石卿。
    “国公爷的死因已明了，乃是西南迷障之地的巫蛊之术所致，中蛊者若是饮酒，半个时辰内定暴毙，死时口喷黑血，死后浑身黑紫，且散发异香。”
    “只是，只是这巫蛊之术向来神秘非常，若想查出凶手，还需要些时日。”大理寺卿轻轻叹息，抬眼看顾凡反应，却生生对上了一双冷若寒星的眼眸。
    “巫蛊之术？”
    顾凡轻轻吐出这四个字，心头满是犹疑，世界线中明明道是某种厉害的毒药，如今却说是巫蛊之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是，太医院的藏书中，对此有所记载，若不肯定，也不敢告知世子爷。”
    顾凡闻言，轻应了声“劳烦大人了。”
    “应当的，应当的，若有线索，再来告知世子爷。”该说的都说了，大理寺卿便提出了告辞。
    顾凡自然没有留人，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便起身往正院走去。
    他爹身亡，最受打击的莫过于蒋氏，镇国公府没有纳妾的习惯，两夫妻虽说聚少离多，感情却极为深厚。
    刚进院子，就瞧见徐姑姑端着盆走出门，顾凡轻轻颔了颔首“徐姑姑。”
    “世子爷，夫人刚睡下。”
    “那我过些时辰再过来。”顾凡愣了愣。
    “世子爷已经是男子汉大丈夫，国公爷走了，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北疆的二十万顾家军，都需要世子爷背负，世子爷要注意身体啊！”徐姑姑眼眶微红，说罢讪讪笑了笑“奴婢多嘴了。”
    “我明白，母亲便劳烦姑姑了。”
    顾凡轻轻点头，他当然明白，他更明白除此之外，还有来自南阳帝的压力。
    北狄愿俯首称臣，镇守北疆的二十万顾家军，便真正成了南阳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世界线中便是如此。
    顾怀安死后，顾家军群龙无首，顾凡本身军事才学又不够，连吃了几场败仗，最后死在乱战之中，曾经辉煌的镇国公府，彻底凋零。
    如今，北狄不成患，却使镇国公府的地位，越发尴尬。
    甚至，还会影响到姬玄青的太子之位，顾凡微微握紧了拳，只觉得前路坎坷。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