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起憋红了一张脸,端起饭盒吃了口饭,声音闷闷地“嗯”了声。
闻夏买的翅中很大一个,他专挑饱满的,肉质软嫩,轻轻松松就脱骨了。甜度正合适,一口咬下去不会满口甜腻,甜味和咸味融合得恰到好处。
真的做得非常好吃。
林风起吃着便有些走神,闻夏厨艺这么精湛,是自愿还是被迫?
高中时他听说闻夏在家从不需要自己下厨,家里有家政阿姨照顾他的全部饮食起居,就像很多公子哥一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天生就是来享福的,只需要健康快乐地过一辈子就行。可闻家的变故来得猛烈,一夕失落,闻夏那段时间应该要独自撑起很多事情吧?厨艺会不会就是那段时间不得不自己照顾自己,练出来的?
被迫成长是件残忍的事情。
没人比林风起更清楚。
他忽然没了刚才一股脑只顾着自己的高兴。
见他放下筷子,闻夏看一眼他饭盒中剩下的大半份饭:“你这就吃饱了?”
“没有。”
“那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干嘛……”
“以后还是别给我送饭了。”林风起说。
闻夏嘴巴里正啃着块鸡翅,一听这话就愣了,两三西把肉剃下来吐掉骨头,嚼吧嚼吧咽下去,才问;“为什么?”
林风起抿了抿唇,说:“我不想……”
“不想什么?”闻夏说,“不想看见我?还是不想让你公司的别人看见我?”
“不是。”
林风起微微蹙眉,看着他的眼神中有认真也有心疼,声音低轻:“我不想……看见你这么累。”
闻夏:“……?”
闻夏不知道他的结论是从何得来的:“不累啊,做两三个菜又不难。”
“……可你原本,不需要这样的。”
闻夏一愣。
林风起眉眼耷拉下去,抿唇不语。
他有些懊恼,今天中午就应该放下工作回去给闻夏做饭的,而不是让闻夏辛苦一趟跑过来。他本来就对闻夏……
今天早上他比闻夏醒得早,醒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又抱着闻夏,甚至他的搭在闻夏腰际的手非常危险,因为闻夏翻身的时候衣摆往上卷了些,他的手几乎快探入衣内。
他震惊不已,便更相信自己前一天晚上一定无意识地做过什么,冒犯唐突到闻夏了。
闻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隐约琢磨过来林风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男人耷拉下去的模样,他想起那本日记。
日记里林风起不止一次提到过他的家境,虽然不是嫉妒的口吻,也不是艳羡的口吻,但能看得出他非常在意这件事。要说的话,提起这件事时他的落笔带着酸涩与……自卑。
在他的眼里,闻夏仿佛天上的太阳,遥远而灼热,是他这辈子都没资格追逐的一颗恒星。
可闻夏从不觉得自己有林风起想的那么神圣不可亵渎。
他不否认自己优渥的家境、从小活在众星捧月的环境里,无论他愿意或者不愿意,身边总是围聚着大批大批的人,大多都不是冲他来的,是冲他背后的靠山来的。小的时候他还傻乎乎地把身边的同龄人当成真心的好朋友,但长大些他就懂了,所有伸向他的人际往来,都是带着目的和利益的。
难受吗?当然难受。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所以他学会去适应,让自己活得更潇洒随性一些——交朋友?好啊,那就交,但他要保证自己在人际圈中属于绝对的中心。
所幸这点他做得很成功,真真假假的朋友一箩筐,走哪儿都呼风唤雨。
风雨么,那自然是飘摇的,并不牢靠。
光是这点,闻夏就不觉得自己有林风起眼中那么好。更别说他甚至自己一些改不掉的少爷毛病,说是率性,稍不注意就会变成任性。
有时候他看着林风起,觉得他那样的人才值得所有鲜花与赞美。
后来学会做饭,是必然的一件事。
且不说他家里的变故,就是没那些事儿,他工作了、搬出来自己住了,也是要学会如何照顾自己的。你要是说有钱请阿姨,可以请,但没必要。
他是喜欢有人伺候不需要自己操心的生活,这搁谁谁不喜欢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多爽。可他也不喜欢自己真的被伺候成一个废人。
闻夏回过神,夹了一筷子鸡蛋,说:“你不也一样。”
“什么?”
“下厨做饭、送饭给谁这种事情……以你现在身家地位来说,也不需要啊,”闻夏看着他,“可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林风起微怔。
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他喜欢闻夏。
还有……
“还有,”闻夏继续说,“怎么没看你买栋豪宅别墅什么的,只买套平层,面积也就那样,普普通通,一点儿不像个大老板——哦,可能也就车比较符合。这又是为什么?”
他一直都注意到这点,其实林风起除了车、西装和礼服这种明显能撑住身份的外物,他的住处、日常着装、生活习惯等等,都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看不出多少金贵模样。
饶是他闻夏家里落魄至此,家里住的那栋别墅,闻山海都一直咬着牙坚持留着,说什么都不卖。
林风起心里划过一道说不清的情绪。
暖的、胀的,又有点儿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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