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位少年一列排开，主持人从后往前宣布排位。
    “王嘉佑，恭喜你，获得本届《喜爱的偶像》全民投票第五名！”
    “柏漆……第四。”
    “Ninety……第三。”
    时煦看见Jacob偷偷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用口型道：心服口服。
    主持人还没来得及念他的名字，他已然向前一步，逗得全场哈哈大笑。
    主持人便问他，“你就这么笃定自己是下一个？”
    Jacob很有嘻哈范地摇了摇手，“我是笃定袁星是第一，他是个可敬的对手。”
    Jacob说完，朝时煦张开双手，意图索要一个拥抱，时煦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很快回抱他。
    两个年轻的男孩礼貌地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脊背，Jacob松开手，潇洒的往第二名的位置走去。
    主持人目送他到位，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望向眼前的主机位：
    “那么本届由绿晋江冠名的《喜爱的偶像》第一名就是——让我们恭喜——袁星！”
    欢呼、掌声、口哨声、没有意义的尖叫好像一座一秒内拔地而起的高楼，瞬间笼罩了全部场馆。
    时煦的粉丝们相拥而泣，在原地激动的跳跃，他们一步步看着成长的男孩在此刻被加冕。
    这份王冠是他应得的礼物，也是全体粉丝共同的心血。
    或许这就是选秀的魅力。
    时煦朝首位走去，按照名次设计的阶梯型座位名次越高座位越高，他走到顶，与底下坐着的执竟视线碰撞，难以自抑地露出了个由心而发的笑。
    这个笑被无数人录下，封神为阿佛洛狄忒*的笑。
    不过时煦暂时对此一无所知。
    录制结束的当下，他就马不停蹄地去休息室找杜文涛了。
    “恭喜你啊！”杜文涛乐呵呵的，看时煦的眼神就好像是一颗活的摇钱树。
    “同喜同喜。”时煦脸上的妆也没来得及卸，头发也被发胶喷得硬邦邦，他随便抓了两下头发，“你中午说，晚上签约？”
    “是呀！”杜文涛喜滋滋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三份合同来，细心的给他解释，“这是你的劳动合同，和一份补充说明。”
    时煦翻开看了看。
    两份普通的合同约定了他的服务期及年薪，合同中写，双方约定的年限是十年，在这十年里，星河娱乐一年会提供十八万元每年的年薪给他。
    杜文涛在一旁解释：“这只是底薪，如果参与商演、代言什么的，还会给你每场2%的提成，最后还是很可观的。”
    时煦点点头。
    2%，也太黑了吧？
    杜文涛趁热打铁，又介绍起那份协议来，“这份协议还有一些补充的条例，我给你解释一下。”
    “比如这个双合同，是这样的，一般像你这样的刚出道的小明星，接一个综艺大约也就十万左右的报酬。
    但是公司考虑到这样会影响你的商业价值，所以一般会跟制片方签一份假合同，约定金额大概是这份的十倍左右。
    哎，我们为了给演员们抬身价，也是想了很多办法，费了很多苦心啊。”
    时煦露出惊讶的表情。
    杜文涛接着说：“影视也是的，影视拍摄的周期比较长，一般像你这样的，大概能出五十万，我们就会签五百万的约，懂了吗？”
    时煦乖巧点头。
    很好，跟邵局说的完全反过来了。
    当时邵安平给时煦介绍的，是说影视公司一般与制片可能会签百万甚至千万的实际报酬。
    但为了避税或收割二级市场，往往会再签一个小额的虚假合同，作为明面上使用。
    时煦在心里搞清楚了，更觉星河娱乐黑到了骨子里，竟然那头签合同，这头骗新人。
    他们送时煦去参加一个报价百万的综艺，只纳掏十万额度的税，和两千块钱的演员报酬，净赚剩下九十多万！
    这岂一个周扒皮可以形容。
    杜文涛瞧见他点头，又给他介绍其他的扒皮条例，时煦这时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蹭了一手的眼影，踟躇开口，“我忘了卸妆了，能不能帮我叫个化妆师来啊。”
    杜文涛看见时煦这么听话又好骗，料想他刚进入社会，耍不出什么花样来，自己也要适当地做做好人，便让他自己看合同，锁好门叫化妆师去了。
    时煦听着外面脚步声渐小，从口袋里飞快拿出手机解锁。
    屏幕的左上角，一个话筒形状的红色标志始终亮着，时煦没去管它，咔咔几下就把合同和协议全都尽数拍下。
    杜文涛带着化妆师回来，担心合同被看见，还专门叫化妆师在门口等候。
    时煦瞧见他，顿时不好意思地一笑，“我想了想，现在太晚了，我还是不要麻烦化妆老师了，回去自己洗吧。”
    杜文涛对此并不在意，他看着桌上合同，“字签了吗？”
    时煦粲然一笑，给他指了指合同乙方的位置：
    一个龙飞凤舞的袁星。
    一点法律效用都没有。
    杜文涛不知道这些，只喜笑颜开地把文件装好，便自己先走了。
    时煦哼着小曲出门。
    执竟不在的时候，他还是更喜欢坐电梯些。
    他走出大楼，听见两声喇叭，下意识地往那边一看。
    一辆黑色的大众。
    车主带着黑色的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