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到了作用，少年脑海里的画面如潮水般褪去，她咬牙撑着墙站直身体，转身朝小卖部走去。
    拧开买来的矿泉水，楚颜欢摘掉帽子，把水淋在自己脸上，沁凉的温度通过肌肤沁入血液，让她更加清醒了。
    张开嘴巴，她把剩下的水倒进喉咙，用力甩掉假发上的水珠，将鸭舌帽重新戴回去。
    时间尚早，少年拿出买水找的硬币坐公车去了华阳中学。
    下车后，她握着背包带子的手紧了紧，徒步往校门口走。
    每往前走一步，眼前铺展开来的回忆就越清晰。
    楚颜欢目光紧紧盯着校门口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两道年轻鲜活的人影。
    一个穿着校服，另一个穿着迷彩军服。
    “你怎么又从部队里逃出来了？”
    “当然是来看你啊！你不知道部队里有多无聊！那些教官凶狠又冷血，讨厌得要死！今天我还被罚关禁闭了呢！”
    “又被罚？你没事吧？”
    “我好着呢！区区禁闭哪能关得住我？”
    “你还是小心点，别总犯错，万一被妈知道，后果很严重。”
    “放心吧，韩美琳不可能知道！别提她扫我的兴，请我吃豆腐脑吧！我一天没吃饭，快饿死了！”
    “每次来见我都是为了吃，你大概是猪变的吧！”
    “我要是猪变的，你也是猪，谁叫我们俩一个样呢！”
    两人转身的那一刻，楚颜欢看到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在与穿校服的少年视线对上的瞬间，心脏骤痛。
    她抬手死死揪住心口，急促地喘息着。
    “豆腐脑！桂花糕！豆腐脑！”
    一道苍老的吆喝声，将少年从痛苦中拉回现实。
    楚颜欢转头，意外地发现几年前摆摊在这里卖豆腐脑的老奶奶还健在，只是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而她再转头看向校门口时，原本站在那里的两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楚颜欢深深呼了一口气，走到摊位前，“奶奶，给我来一碗豆腐脑，两块桂花糕。”
    “好勒！”
    楚颜欢坐在摊位前的小矮桌上，带着缅怀的心情吃着豆腐脑。
    快要吃完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急刹车的声音。
    她警觉地抬头，当看到停在不远处的那辆白色雷克萨斯时，毫不迟疑地丢下碗筷，抓起背包就跑。
    盛初夏从车子里出来，望着追踪软件上闪烁的红点，慢慢往前走。
    等她跟着软件上的导航走到豆腐脑摊位前时，原本少年坐着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在空碗空碟旁边摆着一只手机，正是楚颜欢的那只手机。
    被‘他’发现了？
    盛初夏拿过手机，发现手机屏幕是解锁状态。
    屏幕打开到短信界面，上面打着两个字——再见！
    盛初夏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抬头看向摊位前的老奶奶，急急问道，“奶奶，请问刚才坐在这里吃豆腐脑的人呢？”
    “咦，他走了吗？”老奶奶抬头看向她，和蔼慈祥地接着道，“他给了我一百块，我还没找钱呢！姑娘，你要是认识他，帮我把找的钱带给他行吗？”
    盛初夏望着老奶奶递过来的一把零钱，微微一笑，“奶奶，您替他收着吧，他应该还会来光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