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忽然睁开眼来,狭长的眸子闪过狠戾,他默不作声的从枕下摸出匕首,与方才虚弱无力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赤脚下床,环顾四周后,冷声道:“滚出来!”
凌厉的声音很快淹没在暴风雨中。
灯烛在罩纱下绵软的燃着,窗户依旧被不断拍打,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存在一样。
月宁睁开眼,就看见他站在塌前,将自己和阿念挡在身后。
几乎立时就反应过来,外面有人。
月宁忙蹑手蹑脚坐起来,抱过阿念护在怀里。
便在此时,门窗相继发出咔嚓的破裂声,几个黑影身形矫健,动作伶俐的翻跳下来,兵器触地,铿锵的声音让人骨头里发寒。
月宁紧紧搂着阿念,捂上他的耳朵,随后朝外面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来人,来人!”
她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
鲜血喷溅在面前,刀剑声擦破耳膜一般,数十人聚在房中,很快将屏风踹到,桌案砍断,明晃晃的剑身直逼自己和阿念而来时,裴淮以极快的速度折返过来,右手攥着匕首将那尖刃瞬间没入黑衣人的喉咙,穿过口鼻窜出的热血带着浓烈的腥味。
月宁顾不得去看,抱着阿念往后避开。
裴淮抬起右腿,一脚将其踹开顺手拔过剑来,两手交握着剩下几人对峙。
几人彼此交换了眼神,就见左侧一人冷不防从腰间抽出长鞭,泠泠作响的甩地声如同磨砺着皮肉擦过去,激荡出火花后猛地朝着月宁甩去。
裴淮持剑与另外五人交战之时,背后却仿佛长了眼睛,反手握住那鞭子,用力一扯,甩鞭人踉跄着被摔到地上,裴淮闷哼一声,勾过长鞭“啪”的一下直劈她面门而去。
横亘着鼻梁蜿蜒下血迹后,那人痛苦的尖叫着,双手捂着脸哀嚎。
月宁这才知道,这一屋的杀手,竟都是些女人。
待到小厮赶来时,屋中只剩下两个身负重伤却不肯倒下的杀手。
她们似知道求生无望,便欲咬毒自尽。
裴淮冷冷斜觑了眼,平举淌血的长剑,右手朝剑柄猛一击力,长剑脱手而出直直穿过那两人的肩胛,钉在廊柱上。
嘴里的毒药顺势滑出,掉在中间隔开的温泉池子里。
“拖下去,审!”
自打阿瑾登基后,便总有人蠢蠢欲动。
此番这些人,看身手和举动,约莫是陈培尧身边那婆子的人,想来是她死了,她们赶来报仇的。
裴淮身形晃了晃,随后慢慢转过身。
月宁抱着阿念,衣服和脸上都是血,阿念犹在睡着,小脸温热通红,嘴唇微微启开,月宁的手捂在他耳上。
这一瞬,裴淮忽然有些恍惚。
他头又疼了,似乎有股神经在横冲直撞,想伸手敲碎脑壳一般。
他看见月宁惊慌的面容,张开嘴大声呼喊什么。
嗡嗡的声音透过耳膜一点点刺穿神经。
倒下去的时候,楹窗被风吹开,带来冰凉的雨点,豆大的雨珠噼啪砸在窗框上,他阖了阖眼皮,手指向前伸着。
月宁顺着那手指看去,是一方染了血的帕子,边角绣着兰花。
裴淮这一场病来势汹汹,足足卧床半月之后,方才恢复神采。
已是五月底。
朝堂上有陆文山和徐远撑着,他倒难得清闲。
只是阿念最近有些怏怏不乐,长公主怕他生病,便是从入冬以来到开春一直不让他出去游湖,前几日陆言生恰好坐船去护城河玩了一圈,偏还带了好些小礼给他和阿瑾。
虽还没到夏日,可河面上的荷叶已经蔓延开来,且结了许多莲花骨朵,白的粉的都有,陆言生摘了一大捧,分给阿瑾和阿念各自几支。
月宁把那几支花骨朵插了起来,摆在床头小几上,今日起身,有支粉的已经开了。
阿念支着小脸,愣愣的看了好半晌,花/蕊中有只蜜蜂似乎不怕人,弓着身子在里面吃了许久。
月宁给阿念换了件稍微清爽的春衫,月白色襕衫下的阿念清秀可爱,尤其带上雪白方巾后,俨然青团一般粉嫩嫩的。
裴淮从窗外就看见这一幕。
月宁弯着腰,与阿念相视一笑,勾了勾他的鼻子,阿念垫起脚来,亲她的脸颊。
胸口就像挤着几颗酸梅子,越挤越多,让他整个人都泡在酸胀之中,拔不出脚一样。
他进门,阿念探着脑袋看了眼,叫:“父亲。”
裴淮见他小脸耷拉着,不由脱口道:“今日你陆伯伯约我游湖,你....”
“父亲,可以带我去吗?”阿念立时蹦跶着跳到他面前,两手抓着裴淮的胳膊,摇了摇,央求道:“陆言生都去了好几回了,带我去吧,好不好?”
裴淮佯装沉思。
等的阿念既着急又紧张。
最后听见一声“那你需得穿多点。”
阿念高兴的说了一堆讨好话,裴淮却很是受用。
“姨姨也去好不好?”阿念转过头去拉月宁,月宁摇头,给他穿上一件披风后,边系带子边解释:“姨姨在家里等着阿念回来,给你□□吃的杏仁酥。”
阿念知道她在找说辞,遂鼓着腮帮子不肯松手:“我想让姨姨去。”
月宁自是顾及的,如今的裴淮与阿念,出门满京城的人几乎都认得,若身边冷不防出现个女子,定然会很是扎眼,少不得被人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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