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
这话问来没头没脑。
“”秦君恩像是没听清,她偏了偏头,又问,“你说什么?”
“你说比赛就该有赌注,但本王不与你比输赢,你只说你想要什么?”
“不比赛,那多没意思。”
“你想骑马,想射箭,想做什么都行,想要什么也都行,你想做的本王愿意陪你做,想要的本王也都能给。”
宋瑾修的马儿缓步往前走去,秦君恩见状,便也慢慢跟上他。
人群被甩在身后,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秦君恩问,“王爷何故认定我与你比赛,是想与你讨要些什么?”
宋瑾修道,“你想赌也好,不想赌也罢,想要的,想做的,尽可开口便是。”
秦君恩深吸一口气,她突然讲,“说实话,我有时候会很害怕。”
宋瑾修问她,“害怕什么?”
“我怕秦家有一天会从鼎盛到衰败,我怕再上位的新帝会对朝中元老痛下杀手,我怕王爷虽然如今地位尊贵,但有朝一日也会自推下神坛,我怕如今朝堂重臣,虽承了先帝的情面向着您,可日后为了自保,也都个个相助无能。”
“权利之争向来残酷,往上走的路不知铺了多少人的鲜血,所以你的担心,并非是没有道理。”
“可是王爷愿意做坏人吗?”秦君恩侧过头去,她看着宋瑾修,“那种作恶一年,可以高枕无忧八十年的坏人。”
宋瑾修闻言难免发笑,他掰着手指头算起来,“本王今年虚岁二十,若再能高枕无忧八十年,岂非是要活他个一百岁?”
秦君恩也笑了,她又问,“那王爷会害怕吗?”
宋瑾修答道,“本王从未怕过。”
秦君恩道,“我知王爷是个玲珑剔透之人,做不得恶,也无意与人争权夺势。”
宋瑾修道,“你如何这般认为?”
秦君恩一时说不上话,想来总也不能与他讲。
我自前世而来,再往这人间重走一遭,我自是知晓你前世不争不抢,手握重权也不想朝堂局势混乱,所以自愿放下双手,就任由宋承治这样一个小辈出手削了自己的藩王之位。
秦君恩沉默不言,倒是宋瑾修开口解了这个围。
“世人皆有欲望,本王也不是天神,普通凡人罢了,怎会一生从未作恶。”
秦君恩好奇,她问,“王爷做过恶事?”
宋瑾修点头道,“或是不该,但幼时那高家小姐嫌弃本王病痛缠身,本王却也怨恨过她几年。”
秦君恩听来发笑,“这充其量是小家子气,哪能算什么恶事。”
“哦?”宋瑾修挑眉,再刻意张口去问她,“那你想做什么恶事?”
秦君恩抬头看天。
她看那云层之后散出来的金色光芒。
“我想做皇后。”
“所以本王,应该要去做个皇帝?”
“王爷想做吗?”
“本王对皇位,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宋瑾修骑在马背上,马儿慢吞吞的往前走着,他的身子也跟随上下轻晃。
秦君恩闻言,心下却也有些失落。
但这份情绪才刚刚在心里冒了个头,她便又听闻宋瑾修道。
“但是本王,必须要坐到那个位置。”
秦君恩心下惊奇,便回头忙问,“为何?”
宋瑾修道,“君恩你,可曾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四个字,是哪四个吗?”
秦君恩想了想,她道,“痛不欲生?”
宋瑾修摇头。
秦君恩便又道,“碎尸万段?”
宋瑾修还是摇头。
他道,“这世上最可怕的四个字是,无能为力。”
你想做的事情,做不到,想救的人,救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痛苦,看着她们绝望,看着她们被冤枉,被抹黑,看着她们伤心难过却也无能为力。
秦家出事那日,宋瑾修在家摆起棋盘与自己对弈。
消息报来王府时,那盘棋,他整整下了三日,也未曾下出个输赢。
后来秦君恩被废,秦孝恩之妻被诏至后宫与那天下之主行此苟且不伦,而少将则被贬至军营,做了个人人听闻也要露出几分怜悯的笑话。
宋瑾修出手救过他们,但没能救的下来。
秦君恩说的没错,如今朝中跟着先帝下来的老臣虽然都还向着他。
但是帝位更迭,权臣都是一朝换过一朝,哪能代代都将他摆在那个高位。
秦君恩曾经在后宫举步难行,宋瑾修却也无能为力,救她不得。
直到后来听闻那姑娘没了,举剑自刎于长乐宫殿外之时。
宋瑾修才后悔自己为何不早些抓住这些从他手中流逝掉的权力。
秦君恩听过他的话后,便将嘴唇轻抿。
她如何不知道‘无能为力’是怎样的滋味。
所以今生的宋瑾修道,“没有权势,坐不到那个最高的位置,本王又要如何护着自己身边亲近之人。”
毕竟相同的罪,总也不能连犯两次。
第38章 “他还敢不娶我似的。”
七皇子府。
入冬后的梅花开的正好, 院内院外都充盈着清浅的香气。
一黑衣男子手捧锦盒匆匆进了宋承治的书房。
也不知道这屋子里是出了什么事,卷宗书籍悉数被人扔在了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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