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骨红的办事效率也着实是高,这才半天功夫,便已经派人过来知会陈沐,体育会那边已经交涉妥当,明日便可过去拜码头了。
陈沐有心要做这件事,也就再无迟疑,翌日一早,便带着红莲出了门。
听说陈沐要拜码头,道上那些个大佬也都早早赶到了港岛这边来,有人甚至生怕赶不及,竟是连夜过江来。
这地方说大不大,消息传得飞快,尤其英国人加强了武禁之后,地下活动就更是清淡,已经很久没有人因为拜码头而掀起这么大的风潮了。
城寨得以幸免之后,人人都对未来抱着美好的寄望,总觉得往后都是好日子了,今番也想看看,到底还能不能回到以前的生活。
华南体育会本来挂着商会的名头,但暗中却是武行的行会,在江湖上的声望也是无人能及的。
当然了,类似的商会也有不少,人人都自称正宗,都想招纳会员,扩宽地盘,都想争夺第一。
但这么多年来,华南体育会却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而且是唯一,尤其是梁永相入主之后,就更是无人敢挑衅华南体育会的权威。
陈沐乃是忠义总堂的阿叔,又是黄飞鸿的师弟,身世曲折,经历传奇,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混出名堂来,今日要拜码头,本应该是好不波澜才对。
因为在他们看来,体育会应该不敢为难陈沐,起码这是很多外江人的共识。
但与此同时,港岛的人都知道,梁永相精通各家绝学,是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武行魁首,在香港,他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若让陈沐轻易入行,开馆授徒,对他的权威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挑战,说不得要折损一些面子。
梁永相此人从来就不服软,也正因为这一股子霸气,才能立足港岛而长盛不衰,将其他行会全都打压下去,要么赶走,要么吞并,唯独便只剩下他的华南体育会。
正因为深知内幕,所以这些港岛武师们都生出了好奇之心,纷纷提前赶来凑热闹。
王举楼和李三江,加上孙幼麟等人,也都来到现场,为陈沐助长声威,生怕陈沐被体育会的人以多欺少。
原本只是一场简单的拜码头,各方人马都过来凑热闹,倒是将整条武馆街都给挤得满满当当。
英国人为了长治久安,发布了禁武令,武馆更是只能悬挂其他招牌,民间私斗虽然未曾断绝,但英国人的耳目也都遍及每个角落。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英国人的高压管理,使得民众更加渴望武力,对于这样的盛事,也是万万不能错过。
虽说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入体育会围观,但外头仍旧是聚集了各路人马,茶馆饭店都满员,点一壶茶,一笼包子,就等着消息传出来。
陈沐甚至不需要人带路,只消看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走,很快就找到了华南体育会。
这是一栋红墙白边带骑楼的三层半复式楼,占地颇广,只是地段中央,可不是陈沐那个作坊的地理位置所能相比的。
中环如今是港岛最热闹的区域,可谓寸土寸金,能够拥有这样的地皮和建筑,体育会的底气也就可想而知了。
围观群众也颇有自知自明,只是在外围盯着,没人敢上前自讨没趣,有些个档次不够的,倒是想蹭蹭关系,进去一睹为快,估摸着也想借此提高一下身价。
只是守门人铁面无私,一脸麻木地站着,如同石雕的门神一般。
他们都穿着中式的长褂,翻起白袖口,交握双手,气定神闲地站在大门两侧,微微闭着眼睛,却是透着一股子武者才有的气度与风范。
陈沐扫了一眼,这些人的指节都长茧了,脖颈上青筋暴起,鼻头如趴着的蛤蟆,都是练家子没错了的。
不过让陈沐感到有些疑惑的是,这华南体育会悬挂的牌子却是“华南乡亲同业会”。
陈沐走上台阶,便有一位朝奉模样的中年人走出来,抬手拦住了。
“这位伙计有何贵干?”
也不消陈沐吩咐,身后的方宗济便走上前来,递上了拜帖。
“我师父今天是来拜码头的。”
若连徒弟都没有,也谈不上开馆授徒,陈沐对方宗济很是赏识,今日正好带他过来见场面。
那朝奉一看拜帖,也眯起双眼来瞧陈沐。
“你就是陈沐?”
陈沐抱了抱拳:“正是鄙人。”
如此一说,方宗济便双手递上礼物,竟只是寻常糕点,取义“高”,用红纸包着,虽然喜庆,但也着实寒碜。
这拜码头的规矩古来有之,想要在行业里站稳脚根,就需要寻求行会的庇护,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就只能自己解决。
所以很多人在拜码头的时候,都会奉上厚礼,以求得到足够的保护,算是缴纳“保护费”。
当然了,如果你艺高人胆大,本事又足够,根本不需要行会的保护,自然也就不需要拜码头了。
陈沐其实并不想拜码头,但到底还是来了,倒不是他不需要行会的认可和保护,而是不希望行会来找他麻烦,这就很不错了。
行会有行会的规矩和权威,如果人人都不去拜码头,行会也就撑不起来。
所以行会除了保护同行之外,还会排斥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渐渐也形成了这样的风气。
陈沐或许自己能够解决外部麻烦,可如果行会内部的人看不惯,想要过来找麻烦,也是不胜其扰。
而找麻烦的往往就是他要拜的码头,你不来拜码头,就像做生意,就像分行业的肥肉,这是行会不能容忍的。
所以陈沐与其说是来寻求认可和保护,不如说是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惹你们,你们最好也别惹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省却不少麻烦。
心里头有了这样的想法,在见面礼这层上,陈沐也就没那闲功夫了,如今场馆的建设需要不少钱,陈沐还发着愁,哪里还有余钱来孝敬体育会这帮大爷。
糕点之类的礼物,虽说是礼节上的彩头,但毕竟只是门面功夫,那朝奉等了许久,未曾等到其他财物,也有些不悦起来。
“你说你是陈沐,就是陈沐了?今天你已经是第四个声称自己是陈沐的人了,你可有什么证明?”
陈沐也是哭笑不得,虽说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但这人故意刁难,是不争的事实。
拜码头最要紧的是要有礼貌,不使人厌烦,毕竟有求于人。
但陈沐可不是来拜那种码头的,若连个门卫都要欺负他,这码头还拜个什么劲。
陈沐知道这种人不是用来讲道理的,便笑了笑问道:“你想怎么证明?”
那朝奉也没二话,拉开架势来,朝陈沐道:“我听说陈沐是黄飞鸿的徒弟,桥手总会吧?”
这桥手嘛,是南拳里头最基本的手法,乃是用双手的前臂来进行攻击和防守,在洪拳里更是普遍。
洪拳里有说“有桥桥上过,无桥问有桥”,这桥指的就是手臂,通过手臂这个桥梁,将自己的劲力传递出去,用来击败敌人。
当然了,桥手也是南派拳师们相互问候,试探对方底细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南派武师通常打木人桩来锻炼桥手,以期达到快很准的标准,而几乎所有南拳分支,差不多都有桥手的手法,所以桥手便相当于“以拳问路”了。
想要知道是何门何派,什么来路,很简单,只要过一过桥手,也就自然清楚了。
陈沐修炼的是洪拳总纲,而后又得到了洪熙官的拳谱,修炼这么久,那都是实打实的本事。
洪拳是出了名的“铜桥铁马”,桥手如铜,马步似铁,硬桥硬马,刚猛有力,铁线拳更是刚似铁,柔如线,桥手乃是洪拳最重要的攻击手段。
陈沐也不二话啊,手臂搭了上去,这老朝奉也有些功底,这才上来就像压桥。
陈沐却是云淡风轻,“三运株桥”施展出来,一扣一拉,卸去力道,待得老朝奉反击,又借力打力,只是眨眼功夫,没有将朝奉压死,反倒将他推出了老远!
这“三运株桥”只是洪拳子弟用来锻炼桥手的基本功,可到了陈沐手里,竟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实力来,就仿佛武林高手竹叶皆可为剑的境界一般!
体育会里都是行家,能够放在门口当护卫的,都是相当了得的老手,即便手里功夫不算好,眼力也必须老道,又岂能看不出陈沐的实力!
举重若轻就已经堪称上乘,举轻若重那才真叫绝顶高手!
朝奉被推出老远,这才站定,一口气却如何都喘不顺,脸色也是煞白,难看到了极点。
若不是自己亲身体会,他也绝想不到,年纪轻轻的陈沐,竟然已经高深到了这等地步!
这桥手举轻若重也就罢了,推拉辗转之间,竟打乱了朝奉的气息,让他胸口发闷,气血阻滞,心里就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就好像抽了一辈子烟的老鬼,一口痰卡在喉咙里,拼命去咳,舌头都吐出来也无法将这口老痰给咳出来一般!
“你不错了。”
陈沐在老朝奉的肩头拍了两下,就好像瀑布冲刷碎石头一般,胸口里的积郁顿时化解,这老朝奉也是心头大骇,赶忙朝陈沐低头行礼。
“贵里面请……”
第三百七十六章 铜桥铁马得门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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