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孩子的话向来都是脱口而出的无心之言, 大人又岂会太放在心上。下一刻，江越还是把女儿给抱了起来, 而且是紧紧的熊抱。
    江冉冉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给弄懵逼了, 反应过来就是一阵挣扎。最后江越把她放在了床上。
    自从江越回归家庭后，江冉冉有段时间没在这里睡过了, 顺势躺床上打个滚，似乎还能嗅到一丝丝母亲的气息。
    她不自觉地开始怀念起以前跟妈妈一起睡觉, 一起学认字学背唐诗, 还有一起收拾不穿的旧衣服, 捐赠给山区小朋友的日子。
    季导估计是觉得刚才在电话里的道歉还不够，又在微信上给江越发了好长一段文字，再次表达诚挚的歉意。
    他当然不能说这是自己默许的。而是把锅都推到了后期的头上, 并承诺以后在剪辑工作上, 一定会把好关。
    江越没搭理他, 这时刘太一来了电话, 为的正是江冉冉被恶意剪辑的事情。
    得知江越已经亲自处理好, 也就放下了心, 没有再继续打扰他休息。
    结束通话, 江越见手机电量不多了，走去床边接上充电器开始充电。
    江冉冉横躺在床上看着他在旁边坐下，突然问：“你刚才在里面大喊大叫，是在跟别人打电话吗？”
    江越瞟她一眼，淡淡应道：“不然呢？”
    江冉冉直言：“我感觉你是在骂人。”
    “嗯。”江越一边回着别人发来的微信，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感觉的没错, 我确实是在骂人。”
    “……”
    他回答的这么干脆，让江冉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身为幼崽，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是，与人相处要和谐友善，不可以打架也不可以骂人。
    虽然她平时在幼儿园有时候也会比较凶，但那完全是在看见有小朋友受欺负的情况下，才会帮忙出头。
    只有比欺负人的人更凶，才能震慑住他。
    而且那也不能算是骂，充其量只是声音大了些，表情扭曲了些而已。
    江冉冉化身小老师，一本正经地质问：“那你为什么骂人？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骂人是不对的吗？”
    江冉冉对网络上的乌烟瘴气毫不知情，更不知道江越会骂人，根本就是在替她出气。当然江越也不会让她知道。
    是啊！骂人是不对的。
    他多想把这句话录下来，拿去放给那些黑子听听，顺便问问他们——
    难道你们不知道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就胡乱骂人是不对的吗？对这么小一个孩子都能恶语相向，难道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江越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我骂的是坏人。”
    嗯？江冉冉愣住。
    她有些许疑惑地盯着他，“你骂的所有人都是坏人吗？”
    江越：“我很少骂人，但只要一骂，骂的肯定就是坏人。可能他对别人来说不是坏人，但是对我来说是的。”
    后半句话江冉冉似懂非懂，不过前半句话她完全听懂了。讨厌鬼爸爸的意思是，只要是他骂过的人，就一定是坏人。
    好的。有个装在心里许久的问题，她终于有机会问了。
    江冉冉一骨碌爬起来坐好，神情严肃地问道：“那你以前把我妈妈骂哭了，难道我妈妈也是坏人吗？”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如果江越敢说她妈妈是坏人，那以后就真的真的不会理他了。不会再跟他说话，不会再想着给他带饭，也不会再去给他要创可贴。
    就让他饿死疼死算了，她是绝对不可能再可怜他的。
    江越哪能猜到此刻小家伙心里都藏着些什么小心思，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被这个问题给问傻眼了。
    有这回事吗？他怎么不记得他骂过自己老婆，而且还给骂哭了？
    江越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着，是不是过去的某次，他情绪不佳不小心对唐潇大声说过话，唐潇觉得委屈，掉了几滴眼泪。
    然而还是没有！
    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在过往相处的过程中，他什么时候对唐潇说过大声话。
    江越只能借助女儿来回忆，问她：“我是什么时候把你妈妈骂哭的？在什么地方骂的她？”
    江冉冉觉得他是在装傻，抬头挺胸地说：“就是在这里，这个房间！有一天晚上你把我妈妈骂哭了，我亲眼看到的！”
    这个房间……而且还是晚上……
    有了关键词，江越开始在大脑里疯狂搜索起相关记忆。过了会儿，终于成功搜索出了可以对应上的画面。
    只是那件事情的真相，跟她想的完全不是一码事好吗？！一口老血喷出。
    那时候江越即将前往剧组拍电影，里面有段很有爆发力的感情戏份，他自己在看剧本的时候始终找不到感觉。跟唐潇一聊，两人就临时起意在房间里对起了戏。
    刚好唐潇也是专业的演员，演技过硬，情绪到位，没绷住直接哭了出来。
    可是在对戏之前他们明明一起到孩子房间看过，当时已经睡着了。所以，是后来被他们的动静吵醒，刚好他们的门还没关上，于是通过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情况？
    江越简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自己在女儿心里，居然当了这么长时间的恶人。
    不过江冉冉对于江越的解释，却是半信半疑，“真的是这样吗？你和妈妈只是在演戏，没有真的骂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