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让花宜姝想出个形容词,那大概就是柔软又羞涩, 期盼又忐忑的一个笑容,想要笑,却又担心笑起来不讨人喜欢,即便如此,依旧努力扬起了嘴角想要讨她欢心。
这一笑彻底击中了花宜姝的心!
不单单是因为李瑜这笑极为真诚,还因为这个笑大大满足了花宜姝的虚荣心!
因为她面前这人可是堂堂天子,万万人之上,如今却为了讨她欢心展颜一笑,这可太招人稀罕了!
一个原本不笑的人冲着你笑,一个可以一言决定你生死的人冲着你讨好地笑……这一笑能岂止值千金?却这样简简单单给了她!
花宜姝圆满了!
至少今夜,她是圆满了!
她用力夸了李瑜一把,见李瑜高兴起来对着镜子悄悄练习,她就在一旁托腮盯着他看,一边稀罕一边生气。
呸!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狗东西暗地里骂李瑜笑起来像傻子还被他听见,小处子表面冷漠阴沉,其实脾气是真好,要换做是她,非得使人拖出来狠狠掌嘴,叫他知道什么叫现世报!
不过盯着李瑜看久了,花宜姝隐约知道那些小人为何要嘲笑他了。因为李瑜长了这样一张不好惹的脸,笑起来却是十足的柔软温暖,还有几分羞涩,的确很少有男子会这样笑,可这笑却十分讨女人喜欢,那些人嘲笑他笑得像个娘儿们,一定是嫉妒没得跑了!
现在就笑得这样好看,等头发长出来恢复自信,一定会更好看吧!
于是为了自己的眼福,次日一早,花宜姝醒来没多久就让人去请张太医,打算好好问问那药膏是怎么回事。
没多久,被派去请人的曹顺子又赶了回来,说是张太医在闭关鬼楼的解药。
底下人不大清楚这里头的事,花宜姝却是一听就明白了,张太医早已将那份所谓的“解药”炼制了出来,也弄清了药理作用,还有什么可闭关钻研的?除非他是想要研究出真正解毒的药方。
想到这一点,花宜姝面色缓和下来,心道这张太医不负太医之名,确实是一位有仁心的好大夫。相比起能救人无数的真解药,李瑜的头发倒可以缓缓了。她如今也算是了解李瑜了,知道小处子一定不会介意。
果然,晌午两人一起用饭时,李瑜虽然仍在发愁自己的头发,却并未对张太医有任何不满,用完午膳后照旧办事去了。
下午时花宜姝听见陈内侍过来送消息,说是有消息说静王在另一个州府出现过踪迹,天子打算启程追过去,让赶紧收拾,明日就要出发。屋内的侍女闻言立刻开始整治行礼,不疾不徐井然有序。
陈内侍走后,花宜姝正要继续琢磨萧青的事儿,忽然见到曹得闲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花宜姝:???
曹公公:“夫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花宜姝眼下没空,也不认为有什么大事,便道:“那你就不必讲了。”
曹公公紧接着立刻道:“咱家想明白了,咱家还是得讲。”
花宜姝:……
曹得闲一脸神神秘秘道:“夫人有所不知,陈内侍他不说实话!除了这些,其实陛下还说了要将赵小姐带上!”
花宜姝:“嗯?”
见夫人不甚在意,曹得闲心里那个急啊!他觉得夫人有些实心眼,怕夫人被那个赵小姐给糊弄了,连忙道:“赵小姐说是与您自幼相识情分颇深,却尽不干人事!明知您与陛下情深义重,却还要横插一杆子!我看她压根不将您放在眼里!她是想要夺了陛下对您的宠爱啊!”
在花宜姝无言的神情中,曹得闲接着道:“陛下向来除了您以外不近任何女色,可这赵小姐竟不知何时哄得陛下将她带上,可见心机颇深,夫人啊,您可长些心眼吧!”
花宜姝:……
曹得闲:“姓陈那小子历来和我不对付,他见了我投了您这边,他自己也早就想要找个靠山,可惜一直没机会,这回有了赵小姐,他可不得使劲巴结帮着争宠?夫人啊!千万要小心这两个小人啊!”
花宜姝:……大意了,竟然忘记曹公公是个爱操心的。
不过赵慕仪和杨靖的事儿现在可不能公开。花宜姝目光一动,终于开口道:“公公多虑了,其实我是向陛下提议带上赵小姐的。”
曹得闲震惊地看着她。
花宜姝继续道:“慕仪是我闺中好友,她从未去过京城,一直与我说要见识京城风光,所以我就提议陛下带上她了。”
曹得闲痛心道:“夫人,她一定是骗你的!上京城为何要跟着陛下呢?她一定是想趁机媚上啊!”
却见花宜姝露出贤良淑德的笑容,“如此自然最好,陛下沿途寂寞,若是再多一个姐妹服侍陛下,自然最好。”
见曹得闲震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花宜姝继续,“况且慕仪是我的好姐妹,我相信她一定不是故意争宠的。”
曹公公:……
原来夫人竟然是这样宽宏大度的人吗?
从这以后,曹得闲时常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花宜姝,觉得她通身圣光普照,颇有国母风度。
花宜姝对此毫不在意,她这话是既是对曹公公说的,也是说给周围其他人听的。做戏做全套,毕竟还没离开荆州呢,里里外外走动的也有不少几代服侍赵家的忠仆,最好也叫他们听了回去禀报赵氏夫妻。毕竟她把人家女儿都拐走了,总得给人听几句好话,虽说没什么实际好处,可至少心里舒坦啊!
花宜姝算的不错,她这话没多久就被身边话多的紫云传了出去,紫云不过去了一趟赵家的厨房给她要燕窝吃,整个厨房的人就都知道花宜姝说得这番话,赵家夫妻听说了以后,又给花宜姝送了一箱银子,还把赵慕仪叫去说了一通规矩,说是多亏了花夫人提拔才有这个机会,要她凡事多听花夫人的,在没有怀上龙嗣之前不要冒头云云。
赵慕仪低头乖乖听训,心中却知自己终于能够脱离家族了,兴奋得脸色发红。她爹娘却以为这是害羞的,以为女儿终于想开了,彻底对她放了心。
时间飞快,又到了掌灯时分,客院里灯火通明。
花宜姝陪着李瑜一起用饭,见他时不时就故意朝她笑一笑,忍着笑夸了他一通,将小处子夸得飘飘然后,便顺势道:“那陛下还让不让我管鬼楼的事?”
听见这个,李瑜脸上的微笑僵住了,他抿了抿唇,显而易见地不乐意,“你不会武,不能自保。”
“那又如何。”花宜姝倒在他怀里,“陛下武功高,去哪里都带着我,保护我,这也不成吗?”
李瑜眼睛一亮,显然已经有些意动。
【可是朕也有政务要处置,不能时时将她带在身边哎!】
花宜姝眼珠子一转,“那不如,陛下调派几个英俊潇洒的侍卫贴身保护我。”
“不行!”李瑜脱口而出,在花宜姝惊讶的表情下,别别扭扭道:“既然如此,你还是跟在朕身边吧!”
【罢了罢了,花宜姝这样聪明,不让她管鬼楼的事,万一她觉得聪明才智没有用武之地抑郁成疾怎么办?】
【将她时时带在身边,真要被人骂荒淫好色就让他们骂吧!总归是花宜姝的安危更重要。】
花宜姝心里忍不住一软,却还是忍不住逗一逗他,“为何不行?陛下日理万机,叫那些侍卫保护我岂不是更好?”
李瑜冷冷道:“不好。”
他心里哼了一声。
【你这些时日总打探朕身边的侍卫,别以为朕不知道。】
【朕绝不会容许你朝三暮四!】
花宜姝:……
天地良心,她只是为了给安墨选夫婿,她对那些侍卫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啊!
第72章 欺骗,朕最恨有人骗朕
看李瑜气得都笑不出来了, 防他那群侍卫就跟防贼一样,花宜姝有心想要解释一番,还未开口便又将话咽了回去。因为她发现症结不在那些侍卫, 而是在李瑜自己身上。他头发迟迟长不出来, 于是对自己失去自信,总以为那些光鲜亮丽的侍卫能夺走她的注意,哪怕今日花宜姝安抚好了他, 明日他见到那群出色的侍卫,又要想东想西。
从前他还没秃的时候, 对自己的“绝世容貌”多自信啊!又何曾将那些侍卫放在眼里比较过?
花宜姝略有些心虚地想,所以关键还是要让李瑜的头发长出来啊!
虽然她也并不觉得如今的李瑜跟过去的李瑜有什么不同。
然而一直到次日商船重新起航,张太医那边的解药也还没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自然也就没空关心“花宜姝”的头发。
十月初三是个大好的晴天,不过江岸边的风有些大。
赵刺史带领一众属官在江岸边为天子送行,花宜姝嫌外头冷, 不耐烦听他们打官腔,早就先上了船, 拥着芳云给她做好的新衣裳, 坐在榻上和安墨一起清点最近到手的财物。
“珊瑚手串、玛瑙璎珞、点翠牡丹簪子……”安墨帮忙将不同的饰品放进珠宝匣子里, 避免这些金贵的东西在途中相互磕碰。装了两大匣子才堪堪装完,不由感叹赵家有钱。
“赵家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东西,够我吃好多年了。”安墨如今可不是刚刚穿越时对物价一无所知的呆瓜了, 她成天东游西逛的,直接间接获取了不少知识。
花宜姝:“区区一个赵家都这样富贵,京城里经营几代的豪门贵族,也不知该奢靡成什么样子。”
按理说,皇帝应该是天下第一的富贵人, 但她和李瑜在一起这么久,也不见他富贵成什么样子,至今也只送了她一盒明珠,至于手里这把漂亮扇子,还是从何家抄出来的。
花宜姝叹气,“才这么两匣东西,定然比不上那些世代簪缨的豪门大族,等到了京城,若是想要天天不重样,怕是换了三两天就得戴旧的了。”
安墨以为她是担心被京城那些大族千金比下去,安慰道:“你别担心,这一路还远着呢,你不是有好多钱吗?到时候一路走一路买,比起她们也不差啥。”
听着安墨真心实意的建议,花宜姝摇摇头,忍不住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着她,“傻丫头,你以为我是担心自己首饰少吗?”
安墨懵懂地眨眼,难道不是吗?
花宜姝唉声叹气,“傻妹妹,我是担心自己穿戴太素却艳压群芳,惹得京城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千金贵女自惭形秽。姐姐我要是首饰多些、装扮再富贵些,她们或许还能输得体面些。”
安墨死鱼眼,“绕了半天,原来你就是想要炫耀自己的美貌吗?”
花宜姝笑得花枝乱颤,“正当芳华时不炫,难道等到人老珠黄再后悔么?”
安墨恍然大悟,“有道理。可你为什么不直说?”
花宜姝煞有其事道:“大人物说话都是弯弯绕绕的,我现在就得先练起来。”
安墨:……
不得不说,花宜姝真的好拼啊!
她想起花宜姝在青楼里十年如一日的伪装,想起花宜姝在岳州时被压得呼吸不畅也不肯解开束胸……忽然悲从中来,为什么,明明都是人,明明花宜姝还比她小两岁,为什么人家就能这么拼搏努力,而自己在老家是条咸鱼,到这里……好吧,如今她也算个奋斗逼了,果然环境改变命运!
安墨正琢磨着休假结束后怎么跟新师父学防身术,就听花宜姝道:“好了,轮到正事了,安墨你和我说说,女主到底是怎么爱上男主的?”
安墨啊了一下,虽然不明白花宜姝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努力回忆起来。
由于她当初看文时对男主的人设不感冒,看文也是囫囵吞枣地看,记得不算太清楚,她回忆了好一阵,才道:“我记得,男主的人设是霸道偏执的那一类,因为小时候快要饿死街头时被女主收留了一段时间,从此之后就念念不忘,长大后他来找女主,女主不接受他就把人掳走了。掳走之后他的戏也挺多的,天天在女主面前表演他有多深情,失去女主有多痛苦。”
安墨一边说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我才不觉得他深情了,他真要深情为什么会强行把女主掳走,一点都不尊重女主!这种古早霸总人设早就过时,现在只有尊重女主的二十四孝好男主才有市场。”
花宜姝用力点头,用行动表示对安墨想法的支持,“不错,要换做是我,非得把越不凡这贱人整死。”见安墨目露诧异,花宜姝便将“解药”实为“毒.药”的事说了。
安墨闻言瞪大眼睛,“这不就是给人吸.毒吗!”
她又惊又气,狠狠锤了下桌子,花宜姝眼疾手快往桌上扔了大夫诊脉时的脉枕,才免了安墨一场皮肉之苦,不过被气昏了头的安墨并未留意到这一点,她站起身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一边走一边骂,花宜姝还从未见过安墨这么暴躁的模样。
当花宜姝听见越不凡用那种手段控制人时,第一反应是震惊、是胆寒、是可怖,那种感觉,就好像当年她第一次知道青楼并非一个容她安乐长大的善堂,而是藏污纳垢的人间地狱一般,她原以为安墨也该是如此,毕竟安墨胆子比她还小,却没想过安墨不但没有分毫畏惧,反倒是攥紧拳头满腔怒火。
花宜姝头一回见到安墨如此愤怒。
“我早该想到的!世界上怎么会有一种毒按时发作,一发作起来就是万蚁噬心的痛苦,只有解药才能缓解呢?怎么想都不对,但是一换成毒.品就对味了。哎!”安墨敲敲脑袋,“这种设定在武侠小说里都烂大街了,啊啊啊我被这个设定误导了!”
如果说原先安墨只是对在这个男主有些不满的话,现在则是完全的厌恶了!是个中国人民都不能容忍越不凡这种人!
等等……安墨忽然反应过来,“这男主看起来跟书里差得有点多啊!女主不会有事吧!”
花宜姝面色凝重起来,“我要和你说的正是这个。”安墨是自己人,嘴巴又严实,倒也不需要瞒着,她将自己对萧青的猜忌说出来,问安墨是什么想法。
听到花宜姝说萧青有可能变成和越不凡一样的人,安墨觉得自己的小腿都开始打颤了,这个世界也太黑暗了吧!
对陛下读心后发现他是恋爱脑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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