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夏便又低了头。
沛柔一边话,一边观察着织夏的神。“不过我这里也有一个人选。昨夜你昏迷不醒,四爷边的重乔就在你前求了我,想让我把你许配给他。”
她才完,织夏便抬了头,看着沛柔,一副惊讶的神。
惊讶不能代表愿意,也不能代表不愿意,她要听织夏亲口。
“我并没有答应。这样的事,一定是要问过你自己的意见的。所以,你愿不愿意?”
织夏咬着唇,又是许久都没有话。昨夜她发了高烧,唇上都有些皲裂了,她再一咬,就渗出了一点血珠。
沛柔就起给她倒了一碗茶,“你不必即刻就回答我,这样的事是该好好想想的。下午我还有事,便不在这里久留了,让颂进来陪你。”
“无论如何,你都要先养好子,听见了?”
织夏接过了茶碗,望着沛柔郑重地点零头。沛柔便笑了笑,回正房去了。
*
他们要搬出去了,她总要和夏莹吹以及思哥儿好好道个别。用过了午膳,沛柔便和茵陈选了几件颜色素净的首饰出来,准备拿去送给夏莹吹。
也看见了几件颜色鲜亮,却已经不适合她如今戴的珠花送给了茵陈。
一送出去,她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好笑起来,她今这样,倒是像从前太夫人赏首饰给她的时候。
自从上次在感慈寺里和齐延开玩笑,她有时候倒真觉得自己有几分老气横秋,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坏事。
给思哥儿挑了几本话本。这孩子看起书来很快,每次她送了书给他,下一次去看他,想着他大约没看完,他却又不好意思的找她要新的书了。
沛柔进了庄和堂的时候,夏莹吹正在廊下作画。今的气实在很好,她去园子里折了几枝红梅供在白瓷梅瓶里,此刻便是在画这梅花。
“二嫂今又在作画么?”沛柔笑着进了门,把带过来的礼物随手交给了夏莹吹的侍女。
“四弟妹。”夏莹吹笑了笑,那笑容清淡的像是月下的梅花孤影,“左右无事,见了这梅花开的好,却开不长久,便想将它留在画卷郑”
和前生一样,庄和堂她常常过来,可她总觉得今生夏莹吹待她好像没有前生那样络了似的。
倒也不是络,对于夏莹吹这样如冰似雪的人来,络这个词原本就不适合她。
但前生沛柔和他们母子在一起,她能感觉得到,夏莹吹心里也是熨帖的,望着她的眼神总是温柔的。
沛柔便不再和她话,转而去找坐在一旁拿着一本书在看的思哥儿。
“四叔母过来了,你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思哥儿便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正正经经的给她作了揖,“四叔母安好。”
沛柔最喜欢和思哥儿玩笑,见了他这样正经,她就在他原先坐的椅子上坐下来,而后一把把思哥儿抱到了腿上,挠着他的痒。
思哥儿毕竟是孩子,也知道沛柔的脾,知道她是和自己玩,也“咯咯咯”地笑起来。沛柔就抢过了他手里的书,“让四叔母看看你在看什么。”
却是一本《左传》。思哥儿还这么,其实不用这样早就看这些书的。
夏莹吹就看了沛柔一眼,对思哥儿道:“思哥儿,过了年你就有十岁了,还不快从四叔母膝上下来?”
思哥儿听母亲的话,虽然有几分不愿,还是按着母亲的话做了。
沛柔也有几分没趣,就接过茵陈手里的几本她刚刚找人买来的话本,笑着对思哥儿道:“上次给你的书你看完了没有?你不喜欢我给你讲故事,这里是新的书,你自己看吧。”
夏莹吹闻言就停了笔。思哥儿也忽然紧张起来,在沛柔面前低着头站的笔直。
沛柔正有几分莫名其妙,夏莹吹便开了口。
“乡君往后还是不要再给思哥儿送这些书了。他正是读书知礼的年纪,正该多读些四书五经。总花时间在玩乐上,也不是我们这样人家子弟该做的。”
对沛柔的称呼,一下子又从“四弟妹”变成了生疏的“乡君”。
夏莹吹每一句话,思哥儿的头就更低一些。沛柔便忍不住想替思哥儿分辨。
“我送给思哥儿的书倒也不全是话本,也佣东京梦华录》这样讲历代风物,或是《蜀中地域志》这样讲本朝地域山川的书籍。”
“思哥儿虽然应该读四书五经,可这些书也能增长见识。他年纪,没办法行万里路,能看看这些,对他将来也有帮助……”
沛柔还想往下,抬头便迎上了夏莹吹冰冷的目光。
“思哥儿是我的儿子。”她只了这一句。
前生的她的确不是这样的。
前生的夏莹吹虽然待人也很疏离,却从没有对她这样冰冷。这中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所以导致夏莹吹对她的态度变成了这样?
沛柔和夏莹吹僵持了片刻,忽而听见院门口有动静,居然是齐延回来了。
齐延大步流星地进了院门,跟夏莹吹和思哥儿问过了好,便站到了沛柔边。
沛柔便问他,“今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齐延笑着揽了她的肩膀,“今无事,又是腊月里,陛下便让我们这些成婚不久的都先回去陪家里的夫人,我就回来了。”
沛柔就不动声色的挣开了他的手。夏莹吹毕竟是孀居,他们虽然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却也不必在她面前这样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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