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月怀人,思念的也不过是一个不值得的人。
行船的时候,有好几都天气不好。大雾弥漫,船只停泊在港口,就已经是他余生距离她最近的时候。
她成亲的那一,他站在沿街一旁的百姓中间。
她的丈夫骑着马经过,看起来便是个文质彬彬的人,和她比剑,一定赢不了她。希望她不要嫌他无用。
之后是她的花轿。队伍里每一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也不知道她此刻是什么样的心。
他已经什么也不算,只是希望她能快活一些。
送她到了这里,他转换了快马,一路回了燕京。
他们已经为他定了柯太师府的元娘为妻,他并意她是谁。知道许侧妃和景珅对他的算计以后,他很快也看明白了他父亲永宁郡王的野心。
这时候为他定下的妻子,想必也和他父亲抱着一样的打算。他没想过要跟他们同流合污,他之所以还会回燕京,只是同他的母亲。
这么多年,她什么都不知道。父亲娶了她不过是与定国公府交好的筹码,而他的妻子不是沛娘,说明他已经没法再拉拢定国公了。
无论他的野心能不能成真,他的母亲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陪着他谋划了这么久的儿子是景珅。
瑜娘更是出满门忠烈的万家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事。若有那一,她是不会如他一样苟活的。
他不喜欢柯明碧,柯明碧也不喜欢他。她不过是世子妃的份,她不过也是柯家与他们家合作的筹码。
他开始常常家中。燕京城里很快又流传起他养外室,流连青楼楚馆的谣言。
他已经习惯了,在世人眼中,原本他也就是这样的人。
到了最后,连她眼中也是。
纵然他出入这样的场所,一开始有许侧妃和景珅的刻意推动,但毕竟还是他纨绔,他不求进取,最怨的应当是他自己。
他怕将来他父亲事败,没勇气让瑜娘跟自己一起承担后果,可他自己人生的失败,他总还是承担的起,就不拖别人下水了。
瑜娘最西北,每一次说起来,心中都有无限的神往。他后来去过。
骑着马走在西北的月色下,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那邬草原。月光流泻在上,若是可以,他很想把这一切都寄给她。
这是她的西北,他行走在其中,好像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宁静。
那一次他回燕京,永宁郡王府中已然是翻天覆地。柯明碧死了,怀着三个月的孕。他是从没碰过她的。
既然婚姻原本就是场交易,他们只是货品,关系如何,并不。
他的母亲也已经重病了,柯明碧的死是她下的手,她不能容忍他们对他这样的欺骗。
而她的病,是他父亲永宁郡王亲自下的手。理由很简单,她伤害了他与柯太师之间的关系。
他的母亲至死都不知道枕边人究竟想要做的事是什么,她的一生,何其悲剧。徐家人已经一个都了,终于连他的母亲也过世了。
他对燕京已经没有了牵挂,他终于可以长长久久的不回永宁郡王府去,他已经不觉得那里是他的家。
这一次他去了扬州,想要见一见她。
也是他遥遥的见她一面就足够了,她不必看到他。西北的那一片月色,他已经在心中对她诉说了无数遍,她不知道,那是最好的事。
她有了一个女儿,生的很像她。他终于又找见了,当年她在他面前时那种不自觉流露的笑意。
她过得很好,告诉他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念,也很可以不必牵念了。
三月的扬州很美,处处可见落花池塘。三十六陂水,他也都记在心上了。马蹄声声,他还是回去了西北。
世间回与去,回的那一处,变成了西北。
永承五年,永宁郡王起兵造反,失败之后,永宁郡王府的男子尽皆斩首,妇孺流放,只有他的三妹妹,得了齐元放的庇护,也去了江南。
景瑚是喜欢了一个对的人,他虽然不她,无论如何,最关键的时刻,他给了她庇护。他只是有些为沛娘不值,她是他的妻子,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看过永宁郡王府的结局,他觉得他或许也是做了对的选择,至少瑜娘在江南过的很好,她会子孙满堂,一生顺遂。
远比跟着他这个纨绔,被他的声名所累,又最终丢了命要好。
他在那邬草原上流浪,曾经遇见阮骋云一次。新朝已立,在景璘边搅弄风云的劲山先生又做回了阮骋云。
他认得他,还称呼他作世子。
他笑了笑,“不是什么世子,他是乱臣贼子,我是乱臣贼子的儿子罢了。”
乱臣贼子的儿子,也比纨绔的名声要好。
他从前,真的太不堪了。
他和阮骋云同行了一段路,他和他说了很多燕京的事。明明也不过是这几年间的事,听起来却这样陌生。
燕京也不再是他的故乡了。
那邬草原上有狼,他曾经遇见过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躺在牧民的帐篷里,边有一个姑娘他在朦朦胧胧之间,以为是见到了瑜娘。
但他很快便发觉不是的。她和她生的一点也不像,瑜娘到底是长在燕京的,肤色白皙,上的朝气,也是燕京仕女的朝气。
救了他的姑娘不是,常年在草原上生活,风吹晒,每劳作,她和瑜娘一点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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