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提是齐延是闭着眼的。
她不必揽镜自照,也知道她的脸大约已经很红了。她伸手去触脸上的红云,只觉得有灼人的烫。
但沛柔到底还没有失去理智,“上次马球场,齐世兄曾救我一次。”
“今日齐世兄忽然无故凑的这样近,连累我受惊,差点摔下马去,你我也就算是扯平了。”
听了她的话,齐延却点点头,仿佛很赞同似的,“上次我救了你一次,三年都过去了,你也没有和我道谢。原来是早料到了会有今日。”
“不错,乡君果然高瞻远瞩,元放自愧不如。”
都三年过去了,他还记得,真是个小心眼的人。
她没有理会齐延的揶揄,“方才齐世兄忽然凑的这样近,是要做什么?”
齐延又对她笑了笑,打马凑的离她更近了些,伸手帮她摘去了挂在发髻上的一片红枫叶。
“方才你别过脸去,离我太远,我想替你摘下这枫叶,所以才会凑过去的。乡君是在想什么,怎么连叶子落在发上也不知道。”
方才她在想什么?还不是在想他那位被辜负了的人。
沛柔没有答话,齐延把那片叶子举起来,在月光下细看。
“这片红枫叶生的实在很美,在月色下看来,是元放生平仅见的美。正好我书房中还缺一叶书签,有了它倒是正合适。”
而后就爱惜地把它放进了衣襟里。
这个人,明明是在说枫叶,做什么又要看着她?
“元放已经说过,今日马车中的人是我的一个忠仆。乡君若是不信,或想结识一二,等回去后,元放自然会为你引荐。”
“今日乡君的丫鬟做的食物味道实在不错,投桃报李,来日元放在醉春楼设宴,还请乡君赏光。”
他今日把纭春为李嬷嬷做的胡辣汤喝的精光,她虽然有几分生气,但也并没打算让他偿还。
“齐世兄不必如此客气,只是寻常之物而已。当不得醉春楼的一桌席面。”
齐延又道:“那就当是我向你赔罪。”
沛柔以为齐延说的是他刚才害得她差点落马的事情,“不必了,我方才说过,与齐世兄已经两清了。”
“方才的事情的确已经两清了,说的这样明白了,元放当然也和乡君一般不在意了。”
“可元放与乡君之间,还有别的事情。”
齐延转过脸来,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沛柔不敢转过脸去,“别的事情?”
“是啊。”在静夜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听你的话。我还是去了大兴,几乎殒命在这场时疫里。”
沛柔的心也随着他叹出的这口气变得柔软了起来,她应当去挑剔他话中的不对,反问他一句,“我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听我的话?”
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忽然有了几分泪意,“幸好你还是活过来了。”
“我还是活过来了。我回来了。”
第175章 联姻
因为时疫,五月份时常氏就要提起的海柔的亲事只好暂时搁置。如今时疫已平,这件事自然也就要重新提起来了。
常氏和自己的大嫂宣瑞伯夫人傅氏的来往也越来越频密,却并没有透露出一点有关海柔婚事的消息。
前生太夫人是同意把海柔嫁到宣瑞伯府去的。今生海柔自己看好的万家,太夫人又不甚满意,也不知道这事今生到底会是个什么结局。
九月初,敕勒突然撕毁了协议,大举进犯燕梁的多座城池。
虽然并没有能够完全得手,所获却也颇丰。大同的那位应参将,也如前生一般一战成名。
而后敕勒单于所带领的王帐大军与万老将军率领的燕梁军队在斡水河畔对峙,昭永十四年远嫁到草原王帐的贞惠公主被敕勒士兵推到阵前,以血祭旗。
今生沛柔看到了更详细的战报。贞惠公主被推到阵前的时候,腹部隆起,显然是已经有孕了。
宫中张皇后听见这个消息之后一病不起,前朝后宫都再生波澜。
万长风仍跟着他祖父在前线,上一封信中他即将带领一支队去奇袭敕勒饶大营,近几个月来则消息全无。
海柔每在蕙草堂中枯坐,和她什么她都没什么反应。沛柔常常进蕙草堂去也没有什么话能,也只是静静地陪伴她而已。
进了十月,气一直都是很好的。可沛柔却总有一种山雨来的感觉。
这一沛柔照常出门,准备去香山看望李嬷嬷,在府中前就遇见了一群厮,在往柏济堂里面搬东西。有些箱子敞开着,可以看见是一些文玩字画等物。
她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平时宣瑞伯府给二叔母送东西可不是这样的,若要是给二叔父的,他什么时候有这么阔气的朋友了?”
让纭过去询问,回来时却,是哪一家侯府送给二老爷的礼物。
“奴婢要仔细问时,那人却他是咱们府里的,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要给二老爷送礼。”
沛柔赶着出门,也来不及细问。在路上却忽然想起来,前生宣瑞伯府就是这时候来下定的。
她记得很清楚,十月里府中要赶制冬衣,这一次府里的绣娘却没有先去她的翠萼楼,二嫂去了海柔的蕙草堂。
那她很不高兴,就往海柔的蕙草堂去,打算找点事气一气海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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