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我都在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还在马球场上,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投怀送抱,徐家的教养还真是好的很啊。”
就是沛柔,听了这样的话也不觉要变了脸色,沉声道:“贞惠公主请慎言。宫中的徐贵太妃也是我徐家女儿,受徐家教养。”
“陛下幼时也曾经受教于太妃,陛下知恩图报,为太妃上的尊号是‘端贤’二字。”
“公主讽刺我徐家教养,可是蔑视陛下与太妃?”
“更何况臣女自幼时便为贞静公主伴读,和两位公主同受靳女官教导,读《女训》、《女则》。公主说臣女的教养不好,岂不是将自己也一同骂了进去。”
“公主当日既然在场,应当也知道那日之事非臣女所愿。实在是家中下人粗疏,没有将衣服制好,所以才导致臣女遇险。”
那日她遇险,除了瑜娘和贞静公主,赵五娘也是很快就赶了过来的。贞惠公主和三皇子却一直在远处,并没有走近。
“若是这样也可以说是臣女自己投怀送抱,那臣女实在无话可说。”
“更何况臣女与齐家四郎素昧平生,但他救了臣女一命,臣女也实在不愿他受此污蔑。”
“此刻赵五小姐也在场,臣女指天发誓,从未散布过当日遇险之人乃是赵五小姐的谣言。”
“公主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若查出来与臣女有关,臣女听凭公主处置。”
贞惠公主就冷哼了一声:“你不必拿父皇来压本宫,本宫如今什么也不怕。”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如今再去查,再叫人想起这件事来,徐五小姐是嫌龄娘受的委屈还不够多么?事实究竟如何,徐五小姐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就转身拂袖而去。
赵五娘跟在她身后,即将踏出殿门时回身看了她一眼。
那目光很冷淡,还有一丝嫌恶。前生十数年,她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贞惠公主已然离开,沛柔该去看贞静公主的伤势。她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让小宫女把地上的金钟收好,便转身往内室去了。
脸上的伤势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和手上的伤口比起来已经不算太严重。
太医并不在内室里,沛柔问了嘉娘才知道原来是太医带的止血药粉不够,他差遣了内侍往太医院取药去了,另外还要再开一副内服的药。
沛柔看了一眼贞静公主手上,明明已经敷满了药粉,却仍隐隐能看见鲜血在以极满的速度在往外渗。
“公主的伤口很深么?怎么这许多药粉还不能止血?”
嘉娘一面取了纱布来替贞静公主按着伤口,一面道:“这伤口道也并不是很深。太医说是公主的体质殊异,伤口不易愈合,所以也不容易止血。”
“那位公主平日看的、熟悉公主体质的卢太医并不当值,这位张太医只带了一瓶云南白药粉过来。”
贞静公主原本恹恹地靠在榻上,见沛柔焦急,反而安慰她:“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是蹭破了一点皮,血也不容易止住。我哥哥也是这样,并不太要紧的。”
沛柔就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药粉。
她前生小时候也顽皮,也曾经被削水果的小刀所伤。可这样的药粉,她当时也只用了小半瓶就把血止住了。
看来贞静公主的体质还真是比一般人要弱一些。
沛柔心里就愈加生了怜惜,在她身边坐下,替她按了按被角。
贞静公主就问她,“方才贞惠还说了什么?”
沛柔并不想让贞静公主为她担心,就遮掩道:“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责怪臣女以下犯上罢了。”
贞静公主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是不是说你在行宫散布谣言,说那日险些坠马,被齐家的人救了的是赵五娘?”
她冷哼了一声,“她倒是真怪错了人了。那些话是本宫让人散布出去的。”
“她自己做了些什么心里不清楚么?还不是她先四处去说你的坏话。本宫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她们张家人的龌龊心思,你不清楚,难道本宫还不知道么?”
“自以为有恒国公府作为盟友,知道拉拢不过来你们定国公府,因为怕因为你的婚姻又给你们家结了一门强援,就先坏了你的名声。好让将来三皇兄上位更顺畅些罢了。”
原本贞静公主说这件事是她做的,沛柔就已经很惊讶的了。
元俪皇后过世后,她的确成熟了很多,可沛柔以为她也不过是性子变得沉静了些许。
毕竟是皇家公主,生来就站在政治中心,倒是她小看了她。
沛柔就没有再言语,只是看着嘉娘轻柔地为贞静公主脸上的伤口上药。
嘉娘实在不想是东北苦寒之地养出来的姑娘,她很像她的母亲宛平公主。都是慢条斯理的性子,说话也温温柔柔,很难想象她们和别人起冲突的样子。
即便上过了药,贞静公主脸上的伤口还是有些骇人。血点已经没有方才的艳色,逐渐转成了暗红,看来更是触目惊心。
贞静公主察觉的沛柔在盯着她的伤口看,便淡淡道:“本宫脸上的伤口很吓人么?”
沛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应当并不太严重,公主这几日好生歇息便是。”
贞静公主笑了笑,语意有些悲凉,“想不到本宫这辈子挨的第一个耳光,居然是我姐姐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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