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又促狭的笑了笑,“他虽然说的诚恳,可并不是大夫,所以我也就没敢用。”
“只是那日五哥哥正好被罚跪了祠堂,我就拿去让祖母房里管药的季嬷嬷配了一副送到三叔母那去了,也不知道五哥哥喝了没有。”
“碰巧今日翻书又翻到了,所以才特地拿来给四叔母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好药。”
郭氏就拿起药方看了看,“我只听你四哥哥说过这位柯家的少爷书念的好,却没想到他对医理也有研究。”
“你这丫头,真是淘气。这止惊散是要根据病人的年龄和身材秾纤来定剂量的,给你用是正好。”
“就是我五叔父过来开方子,他是对咱们家人的身体都有所了解的,也就是这样罢了。”
“若是给你五哥哥用嘛,药量就稍嫌轻了些,不过也并无大碍。”
沛柔原来只是为了给后面真正要问的郭大夫给她开的那张应对鹤荪的药方做一个铺垫,却没想到居然还问出了这些。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止惊散还要根据所用的不同的人来调整剂量。
那想必她快要跌倒时,他握住她手臂的那一下就已经大致知道了她的情况了,柯明叙还真是很厉害。
沛柔就又道,“我前几日在古书上看到一张药方,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也请四叔母帮我看看可好?”
这张药方同样的也被她收在荷包里,是她自己抄录了一遍的,若直接拿郭大夫写的药方出来,恐怕郭氏会认得字迹。
郭氏看了半晌,没能给出个答案,却显然很有兴趣,“是从那本古书上看见的,书上又是怎么写的?我倒不清楚具体是治什么的,只是知道大约是用来解毒的。”
沛柔早就料到有此一问,便回答:“我记得是治疗由一种野菌引起的中毒,具体的内容却记不清了。”
“六月里刚开始跟您学医理,觉得很有趣,就从寒烟阁找了许多医书古籍出来,也忘记具体是哪本书里的了。”
郭氏就有点失望,还是笑了笑,“我刚嫁过来的时候你姑姑还没有出嫁,那时候我是新妇。”
“上面有这么多能干的嫂子,每日里除了陪你祖母说说话也没什么事情做,就也常常去寒烟阁找了医书来看,倒是不记得看见过这样的方子。”
沛柔不意郭氏这样好学,一时有些心虚,连忙岔开话题。
“我瞧着这药方上有桃仁、红花和牛膝,若是得这病的是男子还好,若是得病的是女子,或者是有了身孕的女子,会不会反而有害啊?”
“孕妇最忌活血的药材,当然是不能用这药方的。”
郭氏娓娓道来,“就是平日行经的时候用这样的药方,也不异于虎狼之药,可能会引起出血量增多,人也就会更虚弱。”
前生沛柔也做了妇人,郭氏方才说的这些她自然都明白,她就试探着往下问。
“若是有娠二月的妇人,能不能用这药?会不会引起小产?”
郭氏虽然有些奇怪,却也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药方里虽然有这些药材,但分量其实很小,若只用一副,最多引起胎动不安罢了,只要这妇人的身子不是太差,应该是不会引起这样严重的后果的。”
“况且若是食野菌中毒凶险万分,就是不用这药也得用了。性命都没了,还哪管胎儿呢?不过,这毒应该也有其他的方法能解吧。”
前生沛柔第一次小产之前,身体一直很好。月事也一直很准时,那两个月之前她经历了大喜大悲,哭的太多,牵挂的太多,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有行经了。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正逢何太夫人过寿,这时候请大夫进府,落到何太夫人眼里,恐怕又以为自己是在跟她作对。她是答应了齐延要好好和他家人相处的。
然后小常氏和何太夫人就逼着她喝下了那碗鹤荪鸡汤。
她只是喝了一小碗而已,可起了红疹半夜发作起来实在是痒的睡不着,纫冬又十分殷勤地把那药熬好端到了她跟前,她才会毫不思量的喝下去的。
那几个月她和齐延置气,当然是没有过房事的。还是齐延答应不要何霓云的孩子,何霓云从诚毅侯府消失之后,他们才有的一两夜。
所以她并没有往怀孕的事情上想,只觉得是自己思虑太过,所以才导致身体出了问题。
那一副药喝下去之后,红疹消退,很快就不痒了。
可是她的小腹却开始剧烈的疼,殷红的鲜血很快就把她的亵裤染红了。她还没有感觉到不对,以为只是月事终于到了,让纫冬去给她取东西来。
等纫冬去而复返的时候沛柔已经痛的快要昏过去了。
纭春听说她半夜来了月事,而且还疼痛不止,不放心让纫冬一个人照顾,就也往正房来了。
见沛柔额上全是冷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慌的不得了,就要出门去请大夫来。
她可真是个傻子,还顾念着今日是何太夫人寿辰,让纭春不要多事。
若不是向来软弱听话的纭春坚持了一回,她恐怕那时就已经没有命活着。
“四叔母,若是那孕妇原本身子就不好呢,这一副药有没有可能让她立刻就发作起来失了孩子?”
齐延在她临死前带来给她看病的那个大夫说她中了毒,是一种慢性的毒药,却没有说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中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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