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内朝廷损失了两名官员,但死亡并未停止,在该郎中令死亡后的第二天,一直与他十分交好的副指挥使前来吊唁,结果雨天路滑,在众目睽睽之下,脚滑不慎从人家大门前摔了下去,直接扭断了脖子,死的可以说是很惨了。
三人的死亡就是一场会传染的诅咒,朝廷官员大大小小各种方式离奇的死亡像是被什么人按下了启动的机关,持续不断。喝水呛死的,吃饭噎死的,最是风流的甚至是因为寻|花|问|柳马|上|风而死的,以及老实了一辈子,难得一次被同僚邀请去清官馆听个小曲联络联络感情的,回家竟然被悍妻生生打死了。
要如果不是这些人有德王党,诚王党,甚至还有一直中立的保皇派,就连宴皇都差点以为这是两个儿子开始暗中较劲了,可是尽管心中存疑,但所有的验尸结果都是意外身亡,所以才会显得此事越发的诡异,现在朝堂上不少朝臣身上都戴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甚至还私下交流哪个寺庙的护身符更加灵验,就连以前许多互看不顺眼的,在发现对方竟然认识某某某大师,也腆着脸的上前交流交流,简直都快要朝堂一家亲了。
就连宴皇,案桌上都摆了不少的护身符,见到寒宁来了,直接让他随便挑。
寒宁看的嘴角抽抽,他虽然不懂这些,但他直觉这个世界很干净,没有什么怪力乱神之事,还有这些护身符上更是干净,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就是一张用朱砂鬼画符后的黄纸,什么效用都没有,还不如他自己亲手画两张说不定还能转运挡灾呢,真不知道这些人都在迷信什么,就连皇叔都开始迷信了。
看到宁儿盯着那些符纸一言难尽的表情,宴皇略尴尬的轻咳了一声,默默伸手将符纸拢做一团:“你要是不喜欢不戴便是,皇叔记得,私库里还有早前一个什么小国上供的祈运铃,待会儿让万通去给你找一找,送你府上去,能辟邪挡灾的。”
寒宁道:“我记得那个小国好像前不久被姬游给灭了,如果他们的祈运铃有用,怎么国运如此短暂?”
宴皇心道,这不是把祈运铃上贡了吗,这铃铛都不在他们国家了,怎么保护国运,但看宁儿一脸无语的样子,默默选择闭嘴。
寒宁无奈道:“皇叔,这些东西保持敬畏之心即可,不能过度迷信,还有那些求仙问药的,都是假的,你可千万别信那些,自古多少帝王前半生励精图治,后半生信上了这些,毁了一世英名不说,甚至还有些都亡国了,皇叔可千万要以此为警醒!”
这般口无遮拦的话也只有寒宁敢说了,旁边那些宫女太监早就吓得跪了满地。
宴皇一把伸手捏住他的嘴巴:“就你这小嘴能说,这种话是随便能说的吗,小心祸从口出,要是被传出去有人参你一本,皇叔也不保你!”
寒宁笑嘻嘻的挽着他的胳膊:“那我还不是希望皇叔能长命百岁,就算以后退位了,也做个逍遥的太上皇,既能享福,又能继续宠着我,我在这世上,也只有皇叔这样疼我了。”此时绝对不能提外公,不然皇叔会吃醋的。
这话说的宴皇鼻头一酸,心头一软,摸着寒宁的脑袋道:“宁儿放心,皇叔一定会长命百岁,护你一世无忧。”
在叔侄两亲亲热热‘互诉衷肠’的时候,礼亲王府,宴礼压抑着内心的暴躁,这王府里不知道有多少宫内安插的探子,他哪怕是摔了一个杯子,宫中那人都不知道会做如何猜想,他不得不压抑着自己,忍耐着,克制着,哪怕一天天的看着他的人全都离奇死亡,他也不能表现出分毫来,可是当这份压抑长时间得不到抒发,人迟早会扭曲。
此时的宴礼早已没了上一世半点的风光月霁的样子,反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息是阴沉而偏执的。
姜从灵大着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款款走来,她与宴礼成婚多年,外人看着他们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即便她多年未孕,也当真如宴礼所说,婚后并未纳妾,房中连个侍床的婢女都没有,越发令人羡慕不已,实际上内中苦楚只有她自己知晓罢了。其实那天她便已知,宴礼并非因为喜欢而娶,只不过是当时的形势所逼。可是女人往往喜欢心存幻想,当时不喜,那么以后呢。而且就算不喜,宴礼身为亲王,说出去的话自然不能反耳,只要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哪怕得不到王爷的垂爱,也总比其他那些勋贵世家动不动纳妾争风吃醋的好。
可惜她还是低估了后院的寂寞,以前在家中,她若想要出门,随时带上婢女便可,如今碍于身份,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了。
这便也罢了,起初几年,宴礼甚至连碰都没碰过他,若非陛下十分关心他们的子嗣问题,宴礼怕是根本不会与她同房。不过如今这样也好,今后她总归有孩子傍身,至于夫君,就当是守活寡好了。
毕竟夫妻多年,姜从灵对宴礼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见他面无表情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极度欠佳,于是也不废话,直接让侍女送上礼单:“这是今年的年礼,因皇后被废,送入宫中的许多东西都要有所变更,尤其是如今势头正盛的静贵妃,王爷看看,若是没问题,我就让人去准备了,也没几个月了,再不准备届时便会有些仓促了。”
宴礼此刻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却还是尽量言语和煦道:“王妃向来有分寸,你拿主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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