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偷偷扎破套子,调换她的药,到最后凶相毕露,已经发展到了婚内强.奸的地步,若不是对正妻嫡子的执念太深厚,恐怕外面都生了十七八个了。
朵颐能忍受一切折磨,唯独不能——绝对不能去蕃息之殿!
她的恨意已极,如涨上堤坝的洪水,汹涌着摧毁一切的愤怒,只差一个决堤的契机。
现在,契机来了。
再一次当曹家良伏在她身上欲施暴行的时候,她将丈夫引入了浴室,速来柔顺的妻子露出獠牙,将毫无防备的丈夫杀死。
她的能力是“探囊取物”,能隔着一层壁障取用物品。这一回,她的手按在曹家良的后脑勺上,完好地取出了他的脑子,然后又小心地放了回去,完璧归赵。
当然,和其他东西不同,脑子取出来又放回去,就没法再用了。
浴缸里唰唰放着水,掩盖了一切惊慌失措的声音,曹家良丝毫没有挣扎,当场毙命。朵颐脑袋里一片空茫,手脚发麻,却没有停下动作,将血从尸体中取出来,冲入下水道,仿佛一个熟练的老手。整个过程血腥肮脏又恐怖,但她毕竟在做,以后只能靠自己了,她感觉自己不是在掏丈夫的血,而是在掏出心中的恐惧,渐渐地她不再害怕了。
不要慌,朵颐,她告诉自己,只要将头割下来,第二天早上把尸体丢在外面,再假装第一个发现的人,就可以洗刷掉嫌疑,没有人会怀疑她!
她得小心了,想一套完美的措辞,绝对不能出一点差错。如果被发现自己是凶手,曹家良的手下会怎样报复她?朵颐颤抖了一下,拉紧了低胸睡衣的扣子。
门上忽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朵颐只感觉头皮都要炸裂了,崩溃地瘫坐在地。一定是有人发现了什么,来抓她了!
她又不甘心,拖着身子爬到门边上,那敲门声响了一阵,然后脚步声慢慢远去,居然走掉了。朵颐维持同一个姿势等了十分钟,神秘的敲门者还是没有回来。
没事,不要慌,朵颐反复默念着,现在就是最遭的时刻,接下来每一步都要好过现在,撑住!
她将头颅割下,藏在地板的夹缝中(她才发现地板下面有那么深的夹层),小心地将现场打扫干净,以战战兢兢活了二十五年的谨小慎微来检查每一个细节,打开窗让血味散出去,仔细清洗尸体上的指纹,然后为他擦拭干净,穿上平素的睡衣。
做完这一切,她才关掉了水龙头,已经四点多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天亮,检察官问她的时候她就……想到这里,她悚然一惊,突然想起检察官手里有一个测谎仪,无论说什么谎都会被发现!
天啊,为什么现在才想起这件事,那不是全完了吗……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朵颐将脸埋在枕头上,压抑地哭了起来。杀死曹家良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么绝望,因为那时候命运还握在她手里,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绝望,当轻柔的海风吹入房间,她闻到了万物星辰烧成死灰的味道。
她想到了死,只要现在走出门,她就会被黑夜里的怪物杀死吧?朵颐破坏了固定窗子的铰链,将窗户拉开到最大。黑夜里这艘船如被世界遗弃,行驶在茫茫无边的海上,静默女神的雕像上有光亮起,朵颐恍惚间觉得雕像在注视着自己。
怎么可能?那只是个雕像……
“向我许愿,我必回应。”忽然间,一道肃穆庄严的女声在朵颐脑海中炸响。
“你是谁?静默女神吗?!”朵颐惊叫道,又赶紧捂住嘴,小声问,“你在哪里?”
“我在海上,在风中,在星辰之下,”静默女神说,“从金刚鹦鹉码头到南峦半岛,我是这片海的神明。”
“天……”朵颐已经被接连而至的变故弄得麻木了,“只要向你许愿,你什么都能做到吗?”
“只要你付得起代价。”静默女神回应道。
“我想要曹家良消失,让所有人都忘记他的存在,就当世界上从没出现过这个人。”朵颐毫不犹豫地说。
“可以。”静默女神说,“只要你献上一千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记忆,我就帮你实现愿望。”
“什么!”朵颐吃了一惊,这代价太过昂贵,她根本支付不起。她燃起了些许希望,打起精神和女神商量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自己能支付得起的代价:
从此以后,她每说一句话,就会碎裂一块牙齿。而当她沉默的时候,新的牙齿会从牙龈中不断地长出,如果不及时拔掉旧牙,那么她的嘴里很快会长满密密麻麻的牙齿……
她以这样疼痛的代价换来的,是说出的谎言不会被识破的能力。
“操……”安琪拉听了也忍不住牙帮泛疼,半天说不出话来。
因为说了太多话,朵颐嘴里的牙齿已经掉光了,她笑了笑,露出光秃秃的牙槽:“等从这个游戏出去,我就离开曹家良的帮派,反正我已经存了足够的积分,不要紧的。”
“我会帮你的!”安琪拉郑重地握住她的手说,“忍过这几天,只要不被调查官发现,你就安全了!”
朵颐虚弱地点了点头。两人先后走出房间。
“既然这件事是朵颐所做,那么我们就没有继续调查她的必要了,”陆之穹道,“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会变身的真正凶手。”
白渐潇点了点头,真有点替朵颐担忧,她的不对劲连自己都看得出来,更勿论眼光毒辣的调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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