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视线转向古珀,问道:“燕某之前听闻姑娘与临崖寺如善大师交情匪浅,如善大师是当世三大棋圣之一,不知道姑娘是……”
他猜想古珀可能是如善大师的徒弟,但又觉得如善大师不可能有俗世女弟子,所以最后迟疑了一下。
古珀抬头看他,问:“如善是棋圣么?他的棋艺很差。”
燕逍看着她,满眼的不敢置信。
古珀平淡地指向棋盘,“这是我方才闲暇时自对弈的。围棋的规则不是全然的公平,先手白方略占优势,如果不想进入三劫循环,那白子的赢面总是更大些。”
“你自对弈的?”燕逍眼中的探究欲更加浓厚了,他觉得他对面前这个女子的认知可能远远不够。
古珀点点头,道:“你要与我对弈吗?”
说完,她也没等燕逍回应,自顾自地收拾起棋盘来。
燕逍自不会拒绝,他坦荡坐下,帮忙分好棋子。
“你执白子。”古珀谦让。
燕逍也不客气,选定了白方,开始落子。
棋艺一道,讲究的不仅仅是棋艺,更是棋道。一局投入的对弈,可以反映出弈者的大局观,得失心和判断力等等修为。
燕逍的棋艺确实只能算中上,但他之前与许多成名的棋手对弈过。燕逍年纪不大,但性格稳重,经历丰富,喜怒不形于色,与他对弈的人,无论输赢,都会称赞一句:“后生可畏,大将之风。”
但是古珀在这方面尤胜于他!
且不论棋艺,她下棋时的神态稳重得可怕。寻常人该有的反应——落下精妙一子时的自得,与对方拉扯时的纠结,被对方出其不意地进攻惊扰的不耐……这些情绪,她通通都没有。
她自始至终维持着坐下前那种面无表情的神态,每一次落子的时间规律得可怕,往往是燕逍落下一子的两息之后,她就会放下自己的棋子。
棋面上的局势已经十分明了了,黑子占据着绝对的上风,将白子杀得溃不成军,胜负已经是十步以内的事情了。
燕逍把玩着指尖的白子,将目光从胜负已定的棋面上移开。
可能是因为他这一步犹豫得过久,古珀的目光早已离开了棋局,燕逍一抬头就与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对面的人明显没料到他会突然抬头,楞了一下,面颊开始转红。她目光游移了一会儿,落在他执子的手上。
燕逍道:“是在下输了。”
他将白子放回棋盒,真心实意地赞叹道:“姑娘棋艺高深,逍不如也。”
古珀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手,停在了白子的棋盒上,不知为何,她并不想结束这局棋。
“没有输。”古珀眨眨眼,她伸手,从白子棋盒内摸了一枚棋子。凭着过人的观察力,她准确地摸到了燕逍刚才放回去的那一颗。
她的右手抖了一下,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颗棋子的表面温度,确认这点温度不可能烫伤自己,才努力排除异样的感觉,将注意力放到棋盘上。
“放这里。”古珀落子。
燕逍的目光紧盯着古珀落下的那颗白子。
白子所在的位置非常奇怪,脱离了正面最激烈的那处战场,落在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
燕逍蹙眉,认真地沉思着,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豁然开朗。
古珀一直在观察着燕逍,见他眉目舒展,适时落下一枚黑子。
燕逍落白子。
如此一来,战局又被拉长,两方你来我往,又进行了数个回合。
终究,燕逍还是不敌古珀,白子输了。
因为这次燕逍没有给古珀挽救的机会,古珀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子一点点侵占着白子的生存空间,直至白子负势已定,再无挽救的机会。
输了的燕逍却丝毫没有沮丧之感,他看向古珀,发现这个胜者眼中竟有丝丝埋怨和沮丧,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清朗的笑声驱散了古珀莫名的负面冗余数据,古珀分析了一下,没能分析出他的笑因。
但这不妨碍她的冗余数据快速地被清空,整个系统运转又重新畅快起来!
燕逍笑完,拱手道:“姑娘大才,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古珀安静地看着他。
燕逍想到刚才她的那步棋,又道:“刚才姑娘为我下的那步棋,初时看似无用,却在紧要关头为白子保留了一线生机。姑娘在那种局面,已经想到了之后数十步的局势了,当真叫燕某佩服。”
古珀道:“正面的局势胶着,败势已定,不如另辟蹊径,反倒有一线生机。”
燕逍:“当时,若是换了姑娘来执白子,一定能够扭转局势,将白子这一线生机继续扩大,直至获胜。可惜逍才智有限,终究未能凭借这个奇招打开局面。”
思索间,燕逍突然想起与这局棋极为相似的一个局势,他道:“当年,梁朝被攻下北面六州,梁光帝迁都南安,凭借樊江天险,与北鲁对峙。可惜,最终仍是不敌北鲁强兵,兵败柏水,自缢殉国……”
这段历史古珀读过。
柏水之战非常有名。梁光帝迁都南安,但北鲁王裘申当时已被打上明晃晃的反贼标签,他不愿给梁朝任何喘息的机会。于是仅筹备了一年半,就出人意料地集结兵力,强渡樊江。
他兵强马壮,又早有预谋,一过樊江就攻下了白水城作为据点,与南安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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