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这一步,小离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却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被变成一个持刀者。
她被迫成为持刀者,因为孩子,她也无法再放下屠刀,如果他的妻子要怪,就去怪她的丈夫。是他用隐瞒,将刀子塞入她手中,让她放也放不下。
刀是没有柄的刀,她的手早已鲜血淋漓。
凭什么闯闯可以父母双全,她的孩子生下来就家庭残缺,受人耻笑?
她手中的笔用力画着薄白的纸,铅笔的尖,脆而锐利,她手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纸张在笔尖下变得稀烂。
痛苦这么久,还是找回了那条路,那条姨太太的路。
做姨太太的路上充满邪气,她存住一口气,也似中邪似的,要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程易的汽车停在宋家附近的古松树下。
他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辛宛若。
他与小姨妈通过电话,确定辛宛若今天来宋家接闯闯。
大约十一点钟,辛宛若坐一辆黄包车,从远处萧索的夹道渐行渐近。
她望见程易再等她,便让车夫停步,付过钱,走到程易面前。
“程先生,许久不见。”
程易也说:“好久不见。”
程易今日来此,小姨妈是告诉过辛宛若的。
辛宛若来的路上,猜测程易在宋家等她,没想到就如传言所说,程易轻易不入宋家的大门。
辛宛若保持笑容,不等程易再说什么,就对他说:“程先生先等一等,我去抱闯闯出来。”
程易道:“我是特地来找你。”
“找我?”
辛宛若诧异,从小姨妈的口气听,程易应该特地为闯闯而来才是。
小姨妈还说些什么家和万事兴的话,听得她莫名其妙。
“今日是闯闯的生日,我还以为你是为他过庆生。”
辛宛若不提醒,程易全然忘记这回事。
辛宛若提醒之后,程易倏然记起:“抱歉,最近事繁,我竟忘记,却也没来得及给他准备礼物,改日补上吧。”
辛宛若表示无妨。
“我今日答应带闯闯去马戏团,不如程先生一道去,闯闯也很想念他的程爸爸。”
程易忘记闯闯的生日,本就不该,当下辛宛若提议陪闯闯玩耍,自该答应。
“好,你进去抱他,我在外面等你。见到小姨妈,不必提我。”
马戏团的国外巡演下午一点钟才开始,一点之前,大家先去附近一家餐厅吃饭。
餐桌上,闯闯拿着勺子吃一块蛋糕,说蛋糕太甜,不想吃,又想吃双皮奶。
辛宛若就温和地教育他:“蛋糕是你自己闹着要点的,自己点的东西,无论甜的苦的,都得自己吃下,知道吗?”
闯闯道理听不懂,可他晓得妈妈不是姨奶奶,尽管低着头不高兴,不敢抗议。
好在小孩子吃的蛋糕不大,拿出两分肚皮拼一拼也就干净。
闯闯将吃干净的盒子举起来给辛宛若和程易看,小声问:“干净吗?”
程易笑了笑没说话,辛宛若鼓励他:“还差一点点。”
闯闯再拿小勺子反复刮周边,刮了足有三分钟,这回彻底干净。
辛宛若开关允行。
“好了,可以吃双皮奶了。”
服务生将双皮奶端上桌时,闯闯手舞足蹈,他将整张脸埋在双皮奶里的态度,令程易想起十三四岁的小离。
十三四岁的小离,记吃不记罚。头一天挨过罚,在墙上行书草书z文洋文几遍永不理他之后,到第二天的餐桌上拿美食哄一哄,就十一哥长十一哥短,围着他说个不停。
她时常嫌他唠叨,实际上被喂饱后的小离才是个话痨。如果树上最聒噪的鸟能够开口说话,也一定说不过那个时候的小离。
能拿食物哄住的年纪,都是没懂事的年纪。
懂事了,再罚她,她就会伤心。
想到小离暴瘦的模样,他就后悔万分,心疼不已。
他毫无意识地将盘中的煎蛋切成几份,抬起刀叉时,才发现身边无人等着他去喂。
闯闯吃得心满意足,还不时吧一下嘴巴,感叹世间有如此美味。
程易摸下他的大脑袋,问:“闯闯想爸爸了吗?”
闯闯忽然不吃,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爸爸找不着了,不想爸爸,不要爸爸,爸爸回来,打出去。”
辛宛若听懂闯闯说什么,心里尽管难过,依然含笑化解气氛:“他调皮,想就说不想,今天也说不想我。”
闯闯继续吃,吃的时候还问程易:“虫虫爸爸,南南说狗屎阿姨在你家里,我过生日你怎么不带狗屎阿姨给我玩。”
辛宛若“扑哧”一笑,和程易解释狗屎的缘故,又对闯闯说:“怎么可以称呼阿姨是狗屎阿姨,而且饭桌上不可以提狗屎。”
程易也纠正闯闯:“不要喊狗屎阿姨,要喊漂亮阿姨。”
闯闯知错就改:“虫虫爸爸,漂亮的狗屎阿姨在哪里?”
辛宛若无语了,程易耐心地再次纠正。
“是漂亮阿姨,不是漂亮的狗屎阿姨。”
闯闯也再次知错就改。
“虫虫爸爸,漂亮阿姨现在在哪里?怎么最近都不找我玩?”
小孩子面前,程易勉强笑着:“她不听话,被警察叔叔抓走了。”
闯闯拿肉肉的手掌拍桌子:“笨蛋,她怎么和爸爸一样不听话。”
程易道:“你爸爸听话,她不听话。”
“哎,这孩子真让人不省心。”闯闯托着腮,叹着气,语气神态,一看就是照搬小姨妈。
小孩子的可爱神情,最容易令大人开心,但程易已经笑不出来了。
“你很想见漂亮阿姨吗?”
闯闯跟程易一熟就显露调皮捣蛋的本性。
“我不想见,狗狗想见,我让南南和我埋狗屎,南南都嫌狗屎臭臭。”
辛宛都皱眉:“狗屎确实臭臭,所以闯闯不能再提了,不然闯闯也臭臭。”
闯闯反驳道:“用宝藏埋狗屎,狗屎就不臭臭了。”
闯闯用他的气势,将狗屎的理论说成是真理的感觉。
做妈妈故意拆台逗他。
“那不是宝藏,那是小石头。”
“就是宝藏。”
“就是小石头。”
闯闯争不过妈妈,气得拆衣扣脱衣服,然后往地下一扔。
程易在一旁苦笑,是不是没长大的都喜欢脱衣服扔衣服。
辛宛若将闯闯从椅子上抱起来,搁地上。
她也不生气,平静地和闯闯讲后果。
“闯闯,外套捡起来自己穿好,不然你今天一天都不能再穿外套。你好好想一想,昨天傍晚冷不冷?”
闯闯真的歪着脑袋想一想昨天傍晚赶鸡入舍的情景,然后说:“冷。”
辛宛若道:“没有外套是不是更冷?”
闯闯点点头。
“如果没有外套,你傍晚还能再出来玩吗?”
闯闯鼓起嘴巴:“不能啦。”
“那你要不要自己捡起来穿好?”
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能再度赶鸡,闯闯捡起外套,笨拙地往自己身上穿。
辛宛若也耐着性子,慢慢等他穿,不说一声帮忙。
闯闯自己将衣服穿个大概后,还是腆着肚肚找妈妈。
“穿好了,妈妈扣扣子。”
辛宛若摆摆手:“自己扣,你是大男孩。”
闯闯也没说什么,默默地自己扣好。
程易注视着闯闯的一举一动,这里的是个大男孩,自己的那个长到一把年纪也还是永远让他牵肠挂肚的小女孩。
等扣好之后,闯闯就躲进程易怀里,问左问右,不找亲妈了。
亲妈自吃自饭,也不理他。不理他,他一会儿又自行复原。
程易陪闯闯看过马戏表演后,又陪他去马戏团楼上的七彩工厂。
童话世界里的七彩工厂,一堆闹哄哄的小孩子在舞台中心玩七彩泡泡。
辛宛若也将自己的熊孩子放进去掺热闹,然后坐回属于父母们的长椅上,自上往下观看。
闯闯在孩子中间跑跑跳跳,很快与人打成一片,玩的不亦乐乎。
无人打扰的情形下,程易才对辛宛若说:“小离昨日与人在双岛咖啡屋打了一架,被关进去。乐山去探望伤者的时候,见你也在。”
“素喜是我从前的丫头,跟随我十多年,后来我要留洋,我母亲就做主为她选了一户不错的人家。”
程易今日既不是为闯闯而来,辛宛若便猜测他是为素喜之事。
从前的程易尽管在交际场中应酬,实则并不近女色,唯有最近两年,也不知为何,他竟有了一个薄情的名声。如今他肯为一个女人上心,莫不是一改从前,肯动认真心?
程易问她:“你的丫头为什么会找小离?”
辛宛若道:“素喜说是丫头,其实比我同父异母的姐妹都强。从前在辛家的时候,有人欺负我,她也总是护在前头。我最近带闯闯从广南回来,她不晓得从哪里听说我的事情,我无法讲实情与她明说,她就胡思乱想,替我不平。”
“她是怎样将小离约到外面?”
“她打着我的名义,花钱买通了韩小姐身边的一个丫头替她递信。这次是她约的人,也是她先动的手,韩小姐受委屈了。请你看在我的薄面上,原谅素喜一次。”
第81章 今生放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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