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
桌上搁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白灼菜心,一盘香芹炒牛肉,陈锦辉背对着佳怡,修长的指节上握着一把大勺,流畅着搅动锅里的滚水。
升腾的热气一圈又一圈的往上涌,盘旋在男人的身前。
这是两辈子加起来,他给她做的第一顿饭。
佳怡完全开心不起来,过去的事就是过去的事,他们两个不对盘,这在之间以前通过长达五年的时间的验证过。
更何况最后闹得那么难看。
一想起浅水湾的别墅二楼,那种被迫囚禁起来戒毒的场景,寒潮透过厚实坚硬的墙壁直卷而来。
佳怡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面,脑子空白地靠在床边。
陈锦辉摆好了饭菜,锅里的米也煮好了,米粒一颗颗饱满洁净。虽然胃里空泛得一阵阵的抽搐,他没动一筷子吃的,折身去里面找厉小姐,卧室的房门严丝合缝的紧扣着。
喉头滚动一下,陈锦辉抬手扣响房门:“厉小姐,出来吃饭了。”
里面毫无声息,并没有人回应他。
陈锦辉等了十分钟,明白了她的意思,嗓音清越沉静,一字一句:“那我先走了,你要记得吃饭。桌上有紫菜蛋花汤,喝一些暖暖胃。”
里面传来一阵快步汹涌的脚步声,房门骤然朝内拉开,厉佳怡脸色发黑,眼角殷红,愤怒地锁住他的眼睛。
佳怡的太阳穴抽疼,因为走得太快,膝盖酸软发麻:“你是神经病?你没有自尊吗?看不见我不想看见你吗?”
听到这话,陈锦辉的眼角明显红了一片。
她踮起脚尖,胸口涨得发痛,一双手扯住对方胸口的衣服:“你是个男人,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你要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干什么在这里跟我耗?钱我已经收了,你也不欠我什么,为什么还要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陈锦辉包住佳怡的手背,右手握住她的腰身,让她站的轻松些。
空气的流动越来越缓,只有厉佳怡还在愤怒的余韵中轻轻的喘息。
握在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墙上石英钟的秒针转满两圈,佳怡咬牙要后退,猛地被他拉过去撞到男人的胸口上。
陈锦辉的睫毛很长,又长又黑,眉骨突出眼窝很深,明显超出亚洲人的立体五官。
“我不是神经病,我有自尊。我明白你的意思。”
佳怡撇过脸:“你明白就好。”
陈锦辉掰回她的脸,轻声道:“对不起。”
佳怡抬手就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
眼前一花,青年已经把她压到墙上,发烫的薄唇用力的吻上来。
直到柔软的舌头带着力道长驱直入,佳怡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的嘴唇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纤薄。
陈锦辉困着她,胸口碾着她的胸口,佳怡扁成一张纸片,在他手里唇内微弱的颤抖。
一吻完毕,陈锦辉转身迈开步子,风一样走到客厅,拎起背包,偏头道:“我走了。”
这个狗东西!
次日,佳怡拖着残躯找去铜锣湾,斑驳的旧楼区下满满当当的塞着各式各样的店铺。佳怡一间一间的看过去,已经找到了街道的另外一头,最后一家是卖花圈和福纸的。里头胖乎乎的老头朝她招手:“诶,别走啊,小姐,进来看看嘛。”
佳怡侧着身子,从花圈中央钻进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钞票放到桌上。老头敏捷的把钱摸过去塞进屁股荷包:“有什么需要请尽管直说,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是纸人还是陪葬品....”
佳怡赶紧嘘一口:“谢谢,这些不用。不是有位梁大师在这里看相么,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
“哦!他呀,”胖师傅跑出去,殷勤备至地把人领到一处不起眼的狭窄楼道:“他就在上面三楼,生意很好呢,你预约了吗?没预约我可以帮你,您这么大方,再给一点点那个就行。”
佳怡笑了一声,又给了他五十块钱,胖老头搓着手把人带上去敲门,跟里头的接待女孩熟的不行:“都是老朋友了,插个队没问题吧?”
女孩一看佳怡,长长的哦了一声,请她进去。
这是一套很老式的旧房子,好歹很干净,也没见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女孩子折身回来,继续坐到沙发上做陶瓷,一张旋转的盘上放着灰白的陶拟,她的双手交握上去,笑道:“您先等一下,里面还有位客人。”
佳怡和气的笑,坐下来看她做东西。没到五分钟,里头出来一位着玫红套装的富太太,正把黄色的符文送进包里,心满意足离开。
佳怡代替了她的位置,坐到宽长黄木桌的后头,梁师傅四五十岁上下,寻常五官也不见得有多高深,让佳怡把左手搁到红色的手枕上:“这位小姐,您求什么,又想问什么。”
佳怡不迷信,然而好些东西靠科学解释不了,她来试试而已。
“我有个朋友,以前的性格跟现在的性格很不一样,你说他是不是被下了降头?”
梁师傅抹一把自己的小胡须,倒是先拿了本菜单出来:“我们以前的老祖可是给光绪皇帝看过手相的——看您算哪个价位的。”
佳怡随手一指,指了顶头:“大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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