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伤到的便是她在百姓那里的名声,与她而言很不好。
其实要说起道德绑架这回事儿,也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主公都需要在意这种东西。只不过她不是“除我之外,天下皆为刍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自我型主公,行的不是“霸道”,从最开始贾诩替她争取北地郡民心所向的时候也就代表她不会走这样的路子,而是走“王道”。所以——
嬴月看向旁边正在认真工作的三个谋士,道:“我好像忽然间就懂了为什么你们在博弈间都不愿意输的原因了。”
听到这一句,始终都保有着一分余神,已经注意自家主公这边动静小半天的郭嘉顿时抬头,问了句:“什么?”
嬴月指尖轻扣了扣桌面的信纸,回道:“因为被笨蛋自作聪明的算计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诶。”
嬴月从来都不曾以聪明人标榜过自己,也一直都自觉自己的脑子不行,所以对于有人会对她玩心眼耍心机这种事情也是看得很开。
不过直到今天嬴月才发现,其实她对这件事也不是看得特别开,最起码的……有那种自以为很聪明但实际上蠢人一个,他挖的坑明明白白的就写着“我是坑,你快来踩我”但是还要鼓吹的很高明的,嬴月觉得这种她还是有点受不住的。
……要比喻一下的话,大概就是那种,我明明只是脑子转的慢了一点的笨蛋,但是却硬生生地被人当成了完全不存在脑子的傻子一样的感觉。
听到嬴月的这句回答,写着东西的荀彧和戏志才不由得手上的动作都对了一下,而郭嘉则是直接说出他们俩的内心感觉,但是站起身朝着自家主公这边走过来,然后眨眨眼睛,道:“主公你这是在夸我们还是在骂我们呀?”
而听郭嘉这么说,嬴月则也是同样的眨眨眼,“当然是在夸你们聪明呀。”
小姑娘说话间,郭嘉已经从配合着她抬手的自家主公手下突出了那封让向来都好脾气的嬴月显露出如此显然的不悦之色的信件,扫视两眼之后,问道:“主公预备如何?”
嬴月回道:“就当做我今日什么都没收到。”
向来都软糯的声音之中染上几分的漫不经心,带着一种莫名的讽刺,“没有他们献城,雍州牧只余下的最后的西河郡,不日之后,不也还是会属于我吗?”
所以她又何必为了归属她已是尘埃落定之事的东西,污了她在百姓心中的名声呢?
诚然,从她走上这条路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在前方无论怎样都少不了对她的骂名。就因为她是女子,是个妄图牝鸡司晨的女人。
只不过让她因为他们而挨骂,这些素日里欺男霸女,横行乡里,作威作福的狗官,还不配。
可能这就是无巧不成书吧,这些人刚好全部都是她所知道的搜刮民脂民膏很严重的那一批官员。
嬴月为他们接下来的命运盖章定论,“这封信上署名的几个人,西河郡归我之日,便是处斩他们之时。”
而后美貌少女鸦羽般密集的睫毛轻颤,“连着起了这么长时间的战火,我也总得做点什么事情挽回一下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啊。这些个人渣败类,就当做是我对百姓们表达友善的‘投名状’好了。”
“……啊,不对。”随后,又想起来什么,嬴月补充道:“他们可不全都是西河郡的,得把他们送回他们原本执政的地方再做处刑才好。”
听到嬴月这么说,一旁的荀彧眼中划过笑意。
赏罚分明,在有真正需要动手的时候绝不手软。
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个看着柔弱的小姑娘,已经逐渐的成长为一位合格的主公了。
不过比起就此将这份来自如今待在西河郡的这些雍州牧身边曾经最为忠实的狗腿子们的投诚信当作不曾出现,总归是有些浪费的。
思及此,荀彧从桌上的文件间抬起头,看向自家主公,声音温和地开口道:“其实,这封信……也未必不能够做些文章。”
听到这一句,嬴月转眸望过去,轻声回道:“愿闻其详。”
荀彧道:“主公不若将这封信扩散去西河郡,虽说如今有部分官员背叛那雍州牧,但是他到底经营数年,手下应当多多少少的也存在着一部分的真正亲信,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听到荀彧的这番话,坐在另一边的戏志才顿时拿起手边郭嘉放在桌子上的羽扇摇了摇,口中“啧啧”两声,摇头道:“文若可真是平日里看着比谁都温柔,但下起手来却是比谁都黑心啊。”
让敌方狗咬狗一嘴毛这种事情,就是郭嘉都没这么损。不过说起这种形式风格的话,其实倒是有些像是……
而在听到戏志才这声之后,难得“歹毒”一次的君子则是依然维持着那个光风霁月的隽雅的,语气不疾不徐地说着:“只是觉得,若是文和在的话,应该会如此建议主公。”
——啊,是了。这是贾诩的风格。
贾·明明人不在现场,却总是无故要做背锅侠·诩:?
同样都是切开黑的芝麻馅汤圆儿,不能就因为他叫毒士,所以每次做坏事的锅都是他的吧?
听到荀彧在这个时候提起贾诩,嬴月顿时就是笑出了声,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弯成一弯月牙,看上去便知小姑娘的心情很好。
而看着小姑娘脸上露出的毫无阴霾的笑容,三位谋士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意。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好不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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