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泪水顺着鼻子一路往下流，沾到了她的唇上。
    原本应该是微咸的眼泪，她却尝到了一点苦涩。
    陆战说得每一句话都敲击在她的心里。
    一句比一句重。
    一句比一句砸得深。
    她仰着头，对上那双眼，即便心境不知变成何样，面色依旧冷静。
    她问：“所以，你喜欢的还是我，是吗？”
    第144章 番外：她的白大褂带着消毒水味（纪彩萱和陆战）⑧
    “你在关心我，心疼我，为我掉眼泪，是吗？”
    眼泪？
    陆战抬手摸到脸颊上的水珠，往后退了两步，胡乱地擦拭了下。
    “浴室里热气熏了眼睛，小爷我才不会掉眼泪。”
    他转身，想离开，不想将此刻的模样让她看见。
    纪彩萱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纤细的玉指带着凉意，紧紧地贴着他的肌肤。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陆战脊背一僵，被纪彩萱拉住的手腕没动，“按照先来后到，也应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纪彩萱抓着陆战手腕的手缓缓松开。
    她从不将自己心底的事情跟人吐露，也没有可以吐露的对象。
    父母在她十六岁最叛逆的时期离开了她。当时她爱上了玩网游，晚饭后，她与父母争吵了一番，跑去了附近一家黑网吧玩游戏。
    晚上八点半，她照常回家，迎接她的不是妈妈的责骂，而是一场熊熊大火。
    她的妈妈爸爸再也不会骂她了。
    别人都说她幸运，跑出去玩，躲过了这场灾难。
    可只有她知道，妈妈在厨房炒菜，因为她要出来玩游戏，跑出来与她争吵才忘记关燃气阀门。
    出事后，她被舅舅接走了，收敛了骨子里所有的叛逆因子，当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妈妈想让她当医生，她就考了医学院。
    这一装，便是九年，让她都快骗过自己，让她以为自己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一个人。
    可所有的伪装，今天都破功了。
    明明，最开始时。
    她是想让面前这位比自己小五岁的孩子离自己远一点，她让周凯转告他，自己有男朋友。
    他却不远不近地在自己面前蹦跶，活得潇洒自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习惯。
    路过他的病房，她习惯性地朝他的病房里看一眼，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会驻足。
    这些微不可闻的习惯，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陆战反手抓紧了纪彩萱的手，大掌将她的小手包裹住。
    他侧着身子看着她脸上那难以开口的表情，紧蹙的眉头刺着他的眼睛。
    她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
    纪彩萱缓缓继续说：“你问了那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她眉头舒展开，仰着头看着陆战，撞进那双还泛着红的瞳目里，漆黑的瞳孔里印着她的模样。
    陆战心头一震，问道：“你今天装醉，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邓嘉欢？”
    纪彩萱顿了一下，回答：“怕你喜欢邓嘉欢。”
    她声音落下，被陆战握在手里的指尖微微曲起，刮着陆战的手心。
    “所以，你是因为喜欢我。”
    陆战声音激动，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下面一句话声音更激动。
    “你喜欢我就行，其他的答案都无所谓。”
    陆战将纪彩萱搂入怀里，炙热的身子温暖着她身上散着凉意的身子，嘴里呢喃道：
    “你怕我喜欢邓嘉欢，你就是喜欢我。你喜欢我，真得喜欢我。不准狡辩！”
    每说一句，陆战抱得纪彩萱更紧了。
    他头抵在纪彩萱湿漉漉的头发上，闻着发间飘散的淡淡香味，“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对不对？”
    察觉到怀里的人要说话，陆战又补了一句：“你说对，我可以抱你一辈子。我才不会跟你前男友那样，再去抱别人，我只抱你一个人，抱一辈子。”
    纪彩萱抬手，轻轻触碰到陆战腰间的衣服，突然顿住。
    她小声说：“陆战，我比你大五岁。”
    “那又怎么样？我才不在乎这个。”
    “你爸妈不会同意，你找一个比你大五岁的女朋友。”
    “我女朋友关他们什么事情？我从小到大就没听过他们的话，爱同意不同意。”
    纪彩萱手扶在陆战的腰部，仰着头看着他，说：“我这个人很贪心。我要是成为你女朋友，会不准你跟其他女人来往。我会贪心地想嫁给你。以前你怎样，我不管。但以后，你只能对我好。”
    陆战看着纪彩萱精致的五官。
    她眉眼之间满是期待。
    她在等着他回答。
    陆战低下头，抵在纪彩萱的额头上。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双眼看着对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纪医生，原来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我了吗？可是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耶，不然我明天就带你去民政局领证。虽然我现在穷，但是九块九还是付得起的。”
    纪彩萱眼里含了笑意，说：“倒也不必这么急。你还没有回答我上面的问题，我要是你女朋友，我会管着你的。你爸妈都管不住你，你会让我管？”
    陆战道：“你管我，我乐意至极！让你管，只让你一个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