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回答我。”
徐夫人甩甩她的下巴,声音有些气。
“听到了。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之后别撕我的嘴。”
徐夫人不耐地松开她的下巴,将她推倒在地,随后抬手揭开了她眼上的黑纱。
“看看,这就是那个小畜生干的好事!”
光线汇到眼前,入目是不寻常的白,刺得她眼睛更痛了。
适应好光线后,李弱水眨着眼看向周围。
入目便是一座厚重的棺材,四周的梁上绕着白绫,一个大大的“奠”字摆在中央,屋内的每一处都插着白纸扎出的梨花。
而在这一片白中还混着袅袅轻烟,淡淡地飘在空中。
院中阳光大盛,李弱水却在这里感到了莫名的凉意,似乎有凉风从她脊背划过。
尤其是正中摆放的那口棺材,黑压压的像是要将她压在下面,棺底印着干了的尸水痕迹,棺前供着香,这浓郁的梨花味似乎还来自那里。
她从没见过这样“古色古香”的灵堂,一时间被吓到了,忍不住别开眼睛。
“别转头啊,这都是你相公做的好事,怎么不敢看了?”
除了一点点被这做法场面吓到的恐惧感,她其实并不怎么怕。
她对自己有信心,对路之遥也有信心,她相信自己不会有什么事。
但骤然听到这陌生的“相公”,她还是忍不住脚趾抓地,有些想笑。
路之遥在床上是很娇的,总觉得叫他相公有些别扭,对她来说,或许叫老婆会更顺口……
也不对,还是叫路之遥最好。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徐夫人没有撕掉她的嘴,倒是被她逼得撕破了自己温婉的伪装。
当初那个小畜生被路之遥带着来报仇时也是这样,闭着双眼,神思游离,不论他们怎么游说他都没听进耳里。
果真是物以类聚!
恼羞成怒之下,她试图一把提起李弱水,却在提到一半时没了力气,又让她摔了下去。
徐思以前是闺阁小姐,即便现在厉害了也是端茶赏花、长袖善舞的徐夫人。
如果现在李弱水没被绑上,外院没人看守,被提起来的应该是徐夫人。
可惜没有如果。
“将她给我提到棺材前,让她好好看看那畜生做的孽障事!”
外院跑进一个高壮的男子,他一手提起李弱水,像提溜一个小鸡仔一般将她压到了棺材上。
“草!”不是一种植物
李弱水真的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棺材分明是上好的紫檀木,可这紫檀香已经被尸臭和用梨花制成的熏香浸染,形成了新的奇异味道。
或许鼻子灵敏的人闻了当场就能被送走。
“救命救命……”
李弱水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她已经被这臭味熏出了眼泪。
如果她有错,大可以打她一顿,而不是用这样方法制裁她。
“我相公在里面躺了八年,可这小畜生却在外面逍遥了八年。凭什么?”
“本以为拿他没有办法,可没想到你出现了,真是天赐良机。”徐夫人走到棺材边,恨恨地看着她。
“我们夫妻阴阳相隔,兜兜转转他倒是成亲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徐夫人摆摆手,那男子立刻放开李弱水,忙不迭地离开了这个说不清香臭的地方。
徐夫人看着地上大口呼吸的李弱水,笑得讽刺。
“现在你还有用,暂且放过你,等我将你们一网打尽时再亲手送你们一口棺材。”
她旋身坐在这灵堂中,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很是瘆人,似乎抓到了李弱水她就已经胜利了。
李弱水知道自己现在是安全的,便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想到了仅仅由黄土埋下的路之遥的师父。
他师父和这些人的大体故事她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有一点还不清晰,他师父当初在御风山庄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年路之遥比武大会之后便消失了,想必是何庄主的追求让她烦不胜烦,索性隐居了吧?”
徐夫人抬眼看过去,只见李弱水眼带笑意看着她,眼里毫无惧色,直看得她怒从心底起。
“年纪不大,知道的倒不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有传言那么奇怪,我们只是看上了她的武功,便骗着让她交出了秘籍,最后再废了她的手脚而已。”
她直勾勾地看着李弱水,上下打量着她,突然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人啊,都是表面一张皮,皮下面是什么谁又知道呢?不过你倒是好,嫁个疯子,里外一样疯,也就说不上被骗了。”
“而且我和何温墨,谁又知道到底是他利用了我,还是我利用了他呢。”
李弱水不禁挑起了眉头,转头仔细地打量着这间灵堂。
这里确实像模像样,可唯一不对的还是堂中那口棺材,都说入土为安,路之遥的师父临死了都知道要进土里。
徐夫人这么爱他,又怎么会让他在这里腐烂八年,她都有这么多黑钱了,难道连冰都买不起吗?
徐思竟然从灵堂的柜子里拿出一套茶具,动作熟练地沏茶,没有说话。
这里没有小火炉,只有冷水,她便就着这水开始醒茶。
是不是热水对她来说不重要,什么温度的热水泡什么样的茶,该泡多久,她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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