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死、祭、汝……”
她一一看下去,却还是没能将它们联系成完整的一句话,直到看到中间那个字。
聘。
聘书的聘。
他是认真的。
李弱水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手,银铃轻响,她往后退了半步。
视线转到路之遥的面容上,他闭着眼眸,笑容温和,长睫柔顺地覆在眼下,投出淡淡的影子。
“你这是做什么。”
她听到了自己干涩喑哑的声音,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却还是问了出来。
“我在给你写聘书。”
心绪翻涌,她一时难以说清自己此刻的感受。
路之遥从小天盲,白轻轻又是那样只顾自己和楚宣的人。
他被赶出白府时六岁,随后遇到自己的师傅,十二岁时师傅在身前暴毙而亡,从此开始独自一人生活,直到现在二十岁。
他看不见,与人交流也都是用嘴和耳朵,从未用过笔,换句话说,路之遥并不认字。
如果想要识字,他只能用手感受,也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去碑帖店了。
只有碑帖店才会卖这样的刻字的板子。
“……为什么不让别人代笔,或者是我写也行。”
她坐在路之遥身旁,视线凝在那块木板上,久久不能收回。
路之遥笑着转回身,指尖在木板上顺着划痕移动,继续熟悉着这些字体的走势。
“我不想要别人参与进来,而且……”他停了手,开始在桌上摸索着茶杯。
“聘书须得我下,当然要我来写。”
路之遥拿过茶杯,指尖沾了一些清润的茶水,开始在桌上描摹。
“我已经记得字形了,只是还不能断笔。”
月光清幽幽地照到红木桌、照到他玉白的手指,将桌上的水痕清晰照出。
他写得并不慢,只是如他所说,不能间断,须得一笔写出那个字。
上一刻刚将一竖写到底,下一刻还得沿着这一竖返回,再在半途向左划出一撇。
就这样重复许多次,水痕渐渐组成一个“李”字。
窗外偶尔飞过一只觅光飞蛾,在窗户那里扑腾许久还是离开了。
屋内除了偶尔的水声外再无其他声音,像是寂静,却又被这滴滴水声和晚风柔化。
路之遥异常有耐心地写着接下来两个字,唇边带笑,似乎这是一种享受。
“弱水”二字慢慢在他指尖浮现,却又因为是水痕,没过多久便蒸发在空气中。
“我一直认为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我叫阿楚或是路之遥并没有区别,叫我畜生也无所谓。
可在学写你的名字时,却突然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悟。好像写下这三个字时,我是真切看到你了的。”
他伸手抚摸着她手腕上的白玉佛珠,指尖不受控地探入珠下,试图和她贴得更紧。
“我写得好么?”
李弱水看向那只剩斑驳水痕的桌面,轻轻地应了一声。
“写得比我好多了,我写毛笔字像狗爬一样。”
路之遥伸手摸了一下桌面,随后眉头舒展开,似是有些无奈,但眼角却是带笑的。
“已经干了啊,等我能用笔写好后再写给你看罢,墨即便干了也有痕迹的。”
……
方才在桌上的三个字,除了稍粗一些,它们的大小相仿、位置在一条线上,和寻常人写的没有区别。
甚至就连字形上的顿挫、笔势回锋也都一一模仿出来,完全不像一个刚学字的人写的。
李弱水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力气,才在短短两日内取得这样的成绩。
饶是他再聪颖,要想凭空写出这象形字,大概也要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这是他的真心,可她好像没做什么。
李弱水低着头,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他的衣袍,心跳如雷。
她在做坏事。
她在骗人。
攻略一事,从一开始就抱有不纯的目的,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与博弈间完成任务。
即便她现在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可她真的能一直陪着他吗。
“你怎么了?”
路之遥的指尖压在她手腕上,感受到了她此刻并不平稳的心跳。
他低下头,散在身后的乌发像流水一般滑下,其上蕴着冷冷的月华,一同落到她胸前。
久违的,路之遥侧头贴上了她的侧颈,那里脉搏跳动,带着生生不息的活力。
挺直的鼻梁慢慢陷入,温和却用力,他似乎有些着迷于此,直到李弱水略疼地动一下时才停下。
“……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吗。”
他喟叹一声,似是满足,另一只空着的手拉过她,将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后腰。
即便是这样完全相触的姿态依旧不能满足他,他渴求的太多,但可惜现在能做的只有这样了。
“有。”
她的声音不想以往那样清亮,像是遮了层纱,听得他心里微颤,探入佛珠下的手将她握得更紧。
李弱水已然习惯他这样的接触,此刻她的心是乱的,甚至有将一切都说出的念头。
【警告,非本系统主动,请宿主不要暴露系统存在,否则将立即删除存在。】
【请宿主不要担心多余的事,安心攻略,角色好感觉较高,进度不错,很快就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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