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去何处?”她问。
傅九卿侧过脸瞧她,“知道他在哪便罢了,现在过去不合适,还是让别人去罢!”
“别人?”靳月愣怔,“是谁?”
傅九卿搀着她上了马车,一路上极尽小心翼翼之能,未敢有丝毫的马虎。
靳月皱了皱眉,她只是怀着身孕,又不是残废,走哪都搀着她,弄得她极不习惯,可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她若敢挑剔,他一准弯腰将她抱着走。
想想,便罢!
“这是要去何处?”靳月问。
傅九卿未答,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
客栈二楼的房间,临窗而立,刚好能瞧见不远处香火鼎盛的寺庙,此处视野开阔,瞧得甚是清楚。
傅九卿转身去关门,靳月已经走到了窗口位置,“这是作甚?”
带她来客栈玩一圈?
这倒是新鲜。
“坐吧!”傅九卿将手中的油纸包搁在桌案上。
这是霜枝方才递来的,正好能让靳月打发时间。
“相公,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靳月托腮瞧他。
骨节分明的手,捻着花生,神情专注的剥着,傅九卿长睫轻垂,面上平静至极,瞧不出半分情绪波动,“让某些人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靳月摊开手,瞧着他将剥好的花生仁,轻轻的搁在她掌心。
傅九卿继续低头为她剥花生,靳月瞧着他如玉般白嫩的手指,这双手原该执笔挥墨,如今却在为她剥花生,这落差……
不多时,傅九卿指了指窗外,“好戏开始了。”
好戏?
靳月不解,狐疑的望着窗外,就在方才傅九卿指过的方向,她竟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大皇嫂?她来这儿作甚?”
“来救人的。”傅九卿淡然回答。
靳月皱了皱眉,“岁寒在里面。”
“嗯!”傅九卿点头,“拓跋家的也在。”
靳月宛若醍醐灌顶,瞬时恍然大悟,“圈套!”
“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傅九卿将花生仁喂进她嘴里。
靳月笑了,笑得眉眼弯弯,“你能把活该,说得这般小清新,倒也不易。”
可不是活该吗?
自作孽,不可活。
“目前没有证据证明,这是格里的手笔。”傅九卿原不喜欢解释,然则顾念她怀着身孕,能让她省心省力的事儿,他自然要尽量去做,“干脆,让大皇妃来一趟,将这事儿撇干净。”
靳月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就是八皇府和大皇府的事,咱们只是看看热闹罢了!”
许是怕她担心,临了临了的,傅九卿还不忘补充一句,“不会伤到小九。”
靳月当然知道,他不会伤及小九,她家相公的性子虽然冷淡,内里却是热的。
今日原就是集市,本就热闹非凡,然则寺内更是热闹。
外头的老百姓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太对,瞧着大批从寺内慌乱跑出的香客,当即四散开来,吓得到处乱窜,更有甚者厉声尖叫,好似真的瞧见了什么。
“只要一人喊出声,所有人都会吓得魂飞魄散,哪怕……什么都没瞧见。”傅九卿意味深长的开口。
靳月坐在窗口,只能看见寺门口的动静,对于寺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说不着急是不可能的。
“为何小寒还不出来?”靳月托腮,眉心微蹙。
傅九卿目不转瞬的盯着她的侧脸,眸光微沉,“他得老老实实的当个受害之人,等着大鱼上钩!”
“大皇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最让靳月不明白的地方,“是你透漏的消息?细作?探子?”
凉凉的指尖,将她鬓边的散发轻轻拨至耳后,“为何非我不可?七皇府何德何能,可以对石城内的事,了若指掌?嗯?”
靳月,哑然。
消息不是傅九卿散出去的,对石城之事了若指掌的……另有其人。
傅九卿手底下的细作,不过是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而已,消息从哪儿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得到了消息的人,打算如何处置?
事实证明,傅九卿所料分毫不差。
这么好的机会,那些蠢蠢欲动之人,岂会真的放过!
“是八皇府的人?”靳月想了半晌,“只要证实大皇子伤害小九,就等于坐实了大皇子的残忍之名,此乃皇子失德之行!
于主君而言,挑选皇子继承大统,想要让江山稳定,也想保住自己的一干子嗣。”
没有帝王,希望继任皇位的新君,将自己的子嗣赶尽杀绝!
所以帝王仁心,格外重要。
“反正跟咱们没关系。”傅九卿为她倒了杯水,“你坐着看热闹便是,拓跋熹微和清泉会保护好小九,带他出来。”
他已经解释得这么清楚,她还有什么可问的?
信他,便是!
寺内乱成一团,拓跋熹微领着将、军、府的人,守株待兔一般,将此后蜂拥而至的暗卫,抓得一干二净,悉数搁在一间屋子里关着,派人严加看守。
大皇妃明雨领着人冲进来的时候,拓跋熹微正靠在太师椅上,一双大长腿翘得老高,听到动静也不扭头,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锋利的匕首刃口。
“拓跋熹微?”大皇妃愣怔,“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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